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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凡记 宋微子 2921 字 3个月前

锦姐不以为然,“什么男人,女人,是个人都要吃饭干活,我乐意!”

春园又问:“姑娘心里对以后就没个主意?流落在外不长久之计,或是回南京或是回西安方是正路。”

锦姐叹了口气,“我回西安干什么?除非那姓杜死了吧,就是姓杜的死了,那孩子也还在呢?我看着就来气!”

春园不解,“我们在山东的时候,那小树哥和紫云也没见你上心,怎么到了沈大人身上你反而还不如对王姑爷呢?”

锦姐苦笑道:“这就是命了,一想起和云哥儿的往事我就恨之入骨,有时夜里想我当年就嫁给他做个秀才娘子,然后随他上京跟他做官,如今儿女也该有了,想得越好,恨得越深,我平日宁想王敏正也不要想云哥儿了。想起他我心又气又恼,梦里也不得安稳,我是绝不去西安的除非那母子死了,至于南京说起来连我自己也没脸,爹和姨母都是有头脸的人,我自家虽理直气壮,可那俗人不这么看啊,我一个失家的女子在娘家呆着也不是个事。还有一层,别人不提那王伯父和我爹是何等的亲厚对我又是何等爱护,我跟他儿子闹散了大家难做,不回去吧!”

一席话说完春园更是忧虑,“照此说来,咱们就永远在这儿了吗?”

锦姐逗了逗小桃儿,说:“我在这儿有什么不好,只是你该回南京才是,或是跟着姨母,或是改嫁,你自己定个主意。”

春园看着桃儿犹豫道:“我在这儿等着吧,青哥儿不是还要回来吗?”

“我呸!“锦姐又好气又好笑,“你只在他身上吊死算了,他真回来要带你走,我也不放。”

春园说:“那我就跟着你,那孩子随她爹去,我在这儿陪着你!”

锦姐拉着春园的手,“春姐,你带着孩子一起跟他爹去吧,只那姓徐必让他休了才好,到时我与他说,他若不肯你就带孩子上南京找姨母,我到时还回观中去。”

春园自责道:“我是个没用的人只拖累你,要我说,你虽不能跟沈大人,但是尽可让他做个媒,各路的官人再挑一位就是了。”

锦姐脑中就想起朱秉杭来,扑哧一笑,“只看是什么人了?外面虽生得好,却不是个有情人。”

春园听着疑惑,“姑娘你这说得谁?”

锦姐遮掩道:“没谁,你好好带孩子吧,我挑水翻地去了。”

院前院后挑菜扫粪,灌菜汲水,开地锄田,全是锦姐一个人来,虽不会种地一一做来,也长出些白菜萝卜只是收成差些,但也够两人吃了。秋风一日冷过一日,幻境上山送了一回棉被,几样肉菜,说:“入冬就要下雪了,这山路不好走,奶奶要多囤些东西。”锦姐说:“别的也不用多,我前头理了两块菜地,只是肉蛋米面要多备些。”

幻境说:“不如开春我替你抓几只小鸡来,你们吃蛋也方便。”

锦姐口中吃着烧鸡说:“如此最好,我不单种菜还能养鸡,说与别人他们还不信呢!”

锦姐说者谈笑,春园听者伤心。

听完饭,外头天阴下来,云卷成一片,满天灰蒙蒙的一丝光也不透,幻境说:“这是要下雪了,我得早走了。”

锦姐也不多留她,跟着送到院外。只一会子外间的风就大了几倍,冷气逼人,锦姐和春园添了棉衣,桃儿没有棉衣,春园用一条毯子给她裹了,锦姐看见说:“我明日上镇上去,买两斤棉花,我箱里有尺头你寻着给桃儿做两件棉衣。”

春园说:“我这些时日织了两匹布你捎着卖了,得了钱买几根粗针,我与你们纳几双厚棉鞋。”

棉姐说:“卖什么?自家留着做衣服,做被面,几时要你织布卖钱?你若要织布卖钱,这织机我先卖了。”

春园也不说了,心中主意积着布回头托别人去卖。晚间吃完了饭,桃儿冻得脸色发青,锦姐看不下去生了个火盆在房中,春园说:“费那些炭做什么?孩子上了床我给捂捂就好了。”

锦姐摸了摸春园的手冰凉的,“你自家都冻成这样了你还捂孩子,炭值什么?人别病了!”

春园心疼孩子也不反对了,锦姐在窗下睡着,春园带孩子在里床睡着,锦姐看天色亮了,穿了衣服起来,开门一看一片雪白,伸手接着几片雪花,踩了踩积雪只到鞋底。拢起头发,到厨房冷水冲了把脸,拿了个篮子揣着两个冷馒头就下山去了。

春园醒来被门外有大雪吓着了,去厨下取了几块炭往屋里火盆上添了,放上水壶和馒头热上,自己热水就馒头吃了一个。看着外面纷扬而下的雪,那门缝窗栊间“嗖嗖”地透冷风,春园打了些面糊用白布将窗栊糊上了,天色阴沉也看不出时辰,桃儿在床上睡着还不曾醒,春园只在门外走一回立一会,向东眺望,盼着锦姐好生放心不下,自责道:“要什么棉花,要什么针,这种天让姑娘出去。”正在担心,房中桃儿醒了叫妈,只得进去收拾起孩子。外间太冷刚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春园进房就打了两个喷嚏,她怕自己生病又连累锦姐,也不想着去隔壁织布了,喂孩子吃完了饭把房门关得紧紧的,把门缝都拿布条堵上了。那盆炭半燃半熄,桃儿在床上玩儿,春园在窗下做鞋面。

锦姐不以为然,“什么男人,女人,是个人都要吃饭干活,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