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姐也是随心的话:“不打紧,我们家中想想还不行吗?有没有反正是不要本钱的。”
朱秉杭听了心中方松快了一点,又挂心眼前的事说:“王爷的情形也只在这几日了,一旦出事,我们都要戴孝持丧,我是没有什么,你有身子的人多有不便,我主意送你下乡去避一避,到时就说你生产在即来不了,你不在城中也好强你来,你看如何?”
锦姐是参加过祭典的那阵式想着就累人,那时自己还是一个人都站着腿疼腰酸何况现在怀着身子去丧礼,想也没想就应说,“你这是心疼我的主意一点不错。”
朱秉杭就叫卫虎和卫嫂来吩咐,让他们连夜整理东西明日就送锦姐乡下的庄上去,自己去柜上包了几样丸药让锦姐贴身带着,回房嘱咐了一车保养的话。第二日临走还是不放心,让卫虎请了高妈妈来,贴上二十两银子,说:“王府里不太平,这几日怕出大事,奶奶是有身子的人怕惊动,正要到城外庄上避避事,妈妈是年老会收生的人,请陪着小住几日。”
高妈妈笑逐颜开接下银子,“公子不须多说,凡事都有老身呢!公子放心在城中主事旁的不用操心。”
朱秉杭再三托付了,亲手扶着锦姐上了车,一路送到城外,临别对着锦姐好生不舍,锦姐倒是平常反劝他说;“咱夫妻不日就要再见的,你苦凄凄的做什么?”
朱秉杭强颜欢笑,“我有空就来看你。”
眼看得锦姐走了,一时心中那点子暖气也跟着去了,只觉得眼前世界又空又静,一步步信着脚走回了城。
☆、惊存亡暗思离情
卫虎送着锦姐到庄上,朱老爹亲迎出来,卫虎将城中秦王重病的话说了,朱老爹听了跌脚朝天,连叫了几声菩萨保佑,卫虎说:“王爷也用不着我们操心,那府中太医坐得下两桌,和尚道士上百人给他念经,通城的人都眼望在府中你老只在庄上照料好奶奶吧!”
朱老爹直起身,“这个自然。”遂叫了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一家十几口出来与锦姐见礼,锦姐让他们别多礼,说:“出来的忙也没给你们带东西。”
朱老爹恭敬说:“奶奶哪里的话,奶奶来庄上住自然是我们孝敬奶奶。”吩咐媳妇子们忙饭的忙饭,打扫的打扫,儿子和孙子也不下地了,房前屋后拾掇了一遍,朱老娘六十多岁了今日是第一次见锦姐,怎么看怎么欢喜,赞说:“年画上的人就是奶奶这样的,咱公子真有本事。”
高妈妈问说:“您老看看奶奶是生公子还是小姐?“
“当然是公子了,将来当公侯继家业,再娶漂亮的少奶奶。”
高妈妈和卫嫂听了都笑,卫嫂更是高兴,“还是您老人家会说话,咱家的家业香火都兴旺着呢!”
锦姐在她们的谈笑声中想起朱秉杭那清冷的神情心内顿觉得有些不安起来,端着茶碗只是发呆。朱老娘怕她初来乡下不习惯,加倍的殷勤侍奉,晚饭时家中碗筷都用热水煮过一遍,又闻锦姐是南京人喜吃鸭子,找邻里买了两只鸭子杀了,寻着庄上的厨子收拾上来。
锦姐感他们盛情便安心住着,乡下蔬菜都是现成的,鸡鸭也不缺,朱老爹时常上集去割肉捞豆腐。村里白天热闹,晚间安静,最是适宜孕妇静养的,锦姐白天看看在门口走走,同高妈妈说说话,逗逗家中的猫狗,不知不觉就过了八天,这日站院中看羊吃草,高妈妈和卫嫂在做活计,卫虎架着车从道上来了,卫嫂开了院门,卫虎一身素衣带着孝,锦姐一看就知道了,问:“是王爷去了吗?”
卫虎应着说:“公子让我来报信的。”一面从车上捧了孝布下来,朱家娘们忙着剪裁,卫嫂替锦姐在臂上系了白条,锦姐问卫虎,“公子呢?他怎么样?”
“公子一切都好,只是记挂奶奶,如今王府事多抽不开身让我来看奶奶。”
锦姐摸着肚子,“我在这儿没什么,只是月份又大了,孩子动得厉害,你跟他说过几日有了空千万来看我。“
卫虎记下了,问锦姐缺东西不,锦姐摇头,“我什么都不缺。”
卫虎又同卫嫂说了几句话,急急回城去了。
自送锦姐走后,朱秉杭走到自家门首,见家门紧闭,进了院一丝人气也无,想喝口热水也没有,朱秉杭自己厨下一煮了碗粥吃,又回房换了件衣服,昨日家中还一切如常,今日家中就索然如此,处处都透出冷落。朱秉杭在厅中闭目静坐一直到天黑,卫虎点着灯进来,不意朱秉杭在厅上坐着倒吓了一跳,问:“公子,你醒着吗?怎么在这儿干坐着灯也不点?”
朱秉杭睁开眼睛,“我醒着呢,我没事就在这儿坐坐,奶奶安顿下了吗?庄子上可好吗?”
锦姐也是随心的话:“不打紧,我们家中想想还不行吗?有没有反正是不要本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