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深夜,糜老太太怎么也睡不着,她琢磨着是该好好和这个未过门的孙子媳妇唠叨唠叨了。
她要把她在糜家近80年的所思所想、所感所悟,和糜家这个新派的女主人交底、交待、交接。
明如月钻进老奶奶的被窝的时候,糜老太太还是有些激动的。
她们祖孙两个靠在床头,糜老太太拉着明如月的手,不停地摸呀、搓呀,半天也不说话。
明如月当然知道奶奶现在在想什么,她也大致知道奶奶要跟她说什么。
她只是静静地把一只胳膊放在奶奶的脖子后面,把脑袋靠在奶奶肩上,让奶奶好好感受一下她这个孙子媳妇深深的依恋和无尽的爱。
明如月也知道,糜传家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不可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奶奶终于开口了。
“囡囡啊,咱们糜家这些年难呐!”
这样的开场,明如月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囡囡」?这个十几年连妈妈都不叫了的乳名,奶奶叫得这么顺口、这么自然。
「难」?这些年,无论人前还是人后,也不论国事还是家事,奶奶可从来没有说过难啊!
明如月心里翻江倒海的。但是,她只用头在奶奶的脸颊上蹭了蹭,依然静静地听着。
糜老太太顿了顿继续说:“但是,现在看来,最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想想我刚嫁过来那会儿,糜家是怎样的气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