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兰吸了吸鼻子,心里如重鼓擂动,一时间有些犹豫。
“都到了这地步,妹妹还犹豫什么。”秋喜鼓动她。
是啊,再犹豫下去,下午就要被送到庄子上了。心一横,握了秋喜的手道:“麻烦姐姐帮我周全周全。”
秋喜道了声好,先把人带进园子里,然后便去禀报孟忍冬。
冬春交际的时节,孟忍冬很容易犯咳疾,所以屋子里的香炉点了苦艾,苦涩的香气能让她安定,也能缓解咳嗽。
杨氏嗅着苦气儿,低声劝孟忍冬:“姑娘三思,顾大人现在就算在外头有人,你一个客居的表姑娘,没名没分插手这事儿,传出去了名声可就尽毁。趁现在人还没传进来,赶紧收手吧。实在不行,先想法子回禀顾老夫人,再论其他的。”
孟忍冬却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乳母太过胆小,这么谨小慎微,能成什么事儿?她道:“杨妈妈,母亲是让你来服侍我日常起居,不是教你来给我说教的。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再多说了。”
杨氏见她如此疾言厉色,哪怕有心再劝,心也凉了,只好由得她去。
不一会儿,云兰便走进了孟忍冬的闺房。
临窗软塌上铺着朱红棉罽,正面设着朱紫金线牡丹大靠背,雨过天青色绣花软枕,还有一条秋香色大条褥。两边摆放着描花大屏,歪歪斜斜插了好几支雪柳花。周围一应小几茶案桌椅上都备了锦绣遮搭,雕梁画栋,处处透出精细的大家气度。
孟忍冬穿的件浅粉色长裙,裙上满绣繁花,张扬得近乎招摇,裙袂曳地,见她进来,起身迎过去,行走间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