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指了指他的衣衫,灰黑色的印记在白色的衣衫上格外显眼,哪怕只是一两点, 还是能一眼瞧了出来。
“我刚才都听见了。”姜芜垂眸小声道, 眼睫在下眼睑投出一道弧度。
苏墨神色稍冷下,继而却听得她继续问,“所以是公子故意不想让我知道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猛地一下, 苏墨心上似有层层情绪翻涌万分,再也止不住地捏住了姜芜的下颌, 眼底深深压抑, 勾唇嘲讽般地低声道:“每回你都看不见, 怎么今日竟还想着看见了?你装也不能给我好好地继续装下去么?”
姜芜的手放在轩窗边上, 因她的两脚暂不能动,能坐着已是她最大的极限,眼下被微俯下身的苏墨攥得下颌生疼,字字诛心,她又什么也做不了,放在窗柩上的两手只能死死地扣紧柩台,十指指甲泛起白色。
苏墨瞧见她的杏眼里不知又何时沁出点湿润,心上一紧,说不出滋味地松了手,“我先去外边一趟,待会儿再带你去骆医仙那儿。”
到最后,苏墨几乎是逃似地出了门。
不过事实上他哪儿也没有去,就只坐在屋外姜芜看不到的一角处。
胸口处无比的闷沉,亦或可以说是他与姜芜到了亭松镇后,他就没有一日的稍好过。
今日更甚,胸口针扎般地疼,虽不至于扰了他做事,可它却是的的确确地存在,就好似有一根尖刺,那儿扎下了根,总得要他时时刻刻都将它给记着。
往昔高高在上的平阳侯府三公子,终有一日落了平阳,不得不学着去尽力地做一个寻常人,做一个为会生活低下头的人。
偏生他最先的,却是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总不愿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