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里, 骆医仙正躺在火盆前的摇椅上眯着眼,两手放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姜芜抬手在门上轻叩两下, 道:“骆医仙,我来还你的伞了。”
骆医仙一听见她的声音,猛地睁了眼, “你们不是刚走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是你们当真要走?”骆医仙起了身, 两手背在身后,直勾勾地盯着姜芜, 非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姜芜将油纸伞放得靠在墙边上, 小声地应着他的话,“嗯,明日就得走。”
“这么快?”骆医仙眼睛又再一眯, 分离在际, 不禁想起这几月来的种种,他捋胡感慨道,“竟然一晃就三月多快四月了, 唉,日子就是过得挺快的。”
姜芜浅意笑笑, “这三月来, 多谢骆医仙对姜芜的照顾了, 也不知今后还能否再碰上。”
“碰什么碰啊, 谁会没事儿来这穷乡僻壤,今日一别,就是真正的别了。”好半晌,骆医仙摇头长长叹出一气,望了眼空无一人的药铺门前,小声道:“其实你也别太担心自己的伤势,僵症嘛,没那么容易再犯的。平日里我说与姓苏的那小子听时,多少往重了说,不过你放心,若是回去后别再受寒了,还是能快些恢复的。”
骆医仙说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再压低了嗓音地问道:“你可是真愿意同苏墨离开?”
三月来的相处,骆医仙是真将姜芜当成一个听话小辈,他的话多,平日里没人愿意听他唠叨,就只姜芜,每回都是温顺的模样,别提有多讨他的喜。
他是医者,给她治僵症的这段期间,帮她调理着身子,知她体寒身子不好,又有耳疾的毛病,真是从头到脚一身的病,多少激起了几分他少有的怜爱心,总想着能不能让她少受些苦了。
“我。”姜芜眼睫颤了颤,依旧是下意识地掐了掌心,“事到如今,我们拜过堂的。”
“既然你这样说,那其实还是不愿了?”骆医仙瞪眼问道,见姜芜还是垂头沉默,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作为一个外人,更不可能硬要人留下。
“苏墨这个人,太过自私自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凡事有过第一回 ,就会再有第二回。你跟着他,多少会再吃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