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低低的啜泣声隐隐越来越大,却依旧不能使已走出了屋外的那人再回过一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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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开始彻夜彻夜的失眠,以前顶多是到了子时,现下更多的时候,是到了寅时都不能入睡。
生生持续了半月之久,安水不知道姜芜到底怎么了,在白日时,还问姜芜怎么脸色越来越差了,可是膳食不合胃口,需要再去让贺管家单独为她请个厨子回来吗。
姜芜摇头,只是说可能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安水还是不放心,每天晚上,都会在屋内给姜芜点上一点安神的香,想让她能稍稍睡好一点,别再这样了。
可姜芜还是睡不着。
也不是她不想睡,就只是头挨枕,眼皮轻闭上时,满脑子总是闪过许多的画面。
有他在长巳节那日,站于小船上,对她伸出手的模样;也有在那晚他抱着她回来时,低头俯下,含住她的唇瓣,对她说出的那句话;也有在平阳侯府小亭阁楼上面的种种。
不过更过的却是,在乐晋时,他骑在马上,对着她的这个方向搭上箭矢的狠厉模样;也有他不留情地擒住了她的脖颈,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她恶心了他的时候;更有他回回发脾气掷下东西的模样,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甚至到了后来,姜芜竟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两人初在乐晋相识的时候,半夜醒来,她发现他站于床边,他手里拿着的一把泛着银霜的锋利匕首,阴恻恻对她说的,他不好过,她又凭什么能好过。
好像,这句话,还当真印证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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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半夜里,姜芜再一次地想起了她初至平阳侯时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