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头七,丧仪基本打理妥帖,明日一早便该出殡,要告慰枉死者亡灵,的确是该赶在今夜料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
确实到了该论她罪的时候了。
她垂下眼眸,规矩地福了一礼,娇弱风流的身姿便显出了七分。
蒋正注视着这张经仙人精雕细琢过的脸,并未动怒,反而笑道:“姨娘这些时日受苦了,先坐会儿。”
她并不推辞,顺从落座。
身上的嫁衣早已在当晚的混乱中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落魄又凌乱。
青丝垂散,身后琉璃樽里斜支出来的一枝杏花清供绽在她鬓边。
雪光从窗外映射进来,为新蕊烙出一层银边。
春杏娇妍,人却不输分毫。
蒋正眸光一黯。
这眼神自然为殷殷所捕获,不由心下一喜,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果不其然,蒋正没有立刻发作,反而走到她跟前,微微躬身,拿手中折扇在她左颊上轻轻拍了拍,戏谑道:“姨娘可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少不得要走一趟官府,本朝律令,故杀者该如何论处,姨娘应该知晓一二吧?”
殷殷嗓子干得生疼,带着些许涩味:“家主这是认定此事乃我所为了?”
“姨娘是觉得自个儿可以摆脱干系?”
折扇抵在下颌,殷殷无法低头调整细微处的表情,只得艰难地吞咽了下,刻意将语气压下来,让声音听着更显柔弱:“那家主是定要我一命抵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