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层云接过药盏,拿汤匙舀起一勺,凑上去吹了吹,等微凉了才喂到殷殷嘴边。
“叮”的一声,听得蒋正牙酸。
他一时没忍住,进到里间,便瞧见丁层云又细心地舀了小半勺药汁喂进殷殷嘴里,但昏迷过重,殷殷早已失去吞咽的能力,棕色的药汁顺着嘴角滑下,仍旧是滴水不进,不由丧气。
丁层云接过锦帕将药汁擦净,目光无意间落在殷殷唇上那道小口上,咬伤添烫伤,这点伤疤实在是碍眼得很,再加上蒋源病亡,而蒋正这小辈竟敢毫不避忌地进自个儿姨娘的卧室,心下已有了几分猜测,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但一低头见着殷殷烧得酡红的面色,心头怒火又瞬间被压了下去,摇了摇头,又喂了几次,都是徒劳。
希望一次次落空,蒋正肉眼可见地变得暴躁起来,手握在折扇上,指骨一点点压得发白。
丁层云听他指骨压得啪啪作响,一时也心颤起来,温声哄道:“殷殷乖,这药不苦,多少喝点啊。你可赶紧好起来,姨母好带你回去见你阿娘啊。”
陆陆续续哄了好一阵,丁层云又添了几分耐心,并不再试图将药直接强行喂下,反而每次只取一丁点儿药汁,缓缓喂进嘴里,慢慢润着殷殷的口舌。
这法子虽然见效慢,但总归不曾浪费,碗里的药汁距离碗口越来越远,丁层云喜极而泣,眼泪珠子“啪嗒”直掉,继续哄道:“殷殷乖,再喝点啊,等病好了便能见你娘了。”
一声一声的,又柔又酥,蒋正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看着三十多的年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年轻时候想必也是个美人胚子,果然美人家世。
耗了快两炷香,总算将一小碗药喂完,银匙叩上盏底,药汁见底,蒋正再看向榻上的病美人,似是幻觉是的,总觉着美人的两颊都更有血色了些,赶紧问管家:“这是不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