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他的意思,可要让她当真如此做,亦是不能。
他不催促,只沉默着看向被风吹皱的湖面,大有她今日不照做便走不出这水榭的意思。
殷殷不说话,他便执起一只青花缠枝莲纹茶杯,却并不斟茶,只把玩着空杯,待倦乏了,又往水榭外头望去。
日头西垂,将天幕染成深深浅浅的金黄,偶有光线从厚厚的云层缝隙中泄下来,将整片湖面也染成金色。
殷殷一直低垂着头,目之所及,只有他脚上那双云锦朝靴,此番却不知怎地,听他莫名笑了一声,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
他嘴角噙着尚未消退完全的笑意看来。
殷殷莫名被晃了一下,终于接受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现实,迟疑着将裙裾掀起寸许,露出小半截小腿。
沈还看过来,双腿莹白却不细嫩,仍旧高肿着,又看向她放在圆柱旁的木拐,面上蕴着薄怒:“给你的药为何不用?”
“大人给过奴药?”
沈还面色罕见地僵了一下,沉默片刻,才道:“昨夜你姨母过来,让她给你带了伤药。太医院精心研制的药,敷上两次消肿自不在话下,怎还会这般严重?”
殷殷愕然,不知为何丁层云未同她提起此事,却继续装傻充愣:“姨母她又去致青园做什么?惊扰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毕恭毕敬的语气,却径直略过了他送药这个关键信息。
沈还被她气笑:“托辞说上回去我那儿寻戏班子的人没寻到,仍是想托人去瞧瞧你娘亲,故又去了一趟。药呢?”
他再次发问,殷殷无法继续装傻,但昨晚丁层云行事顺利,兴许只要再待上几日就能随戏班子出府了,她万不愿在此刻节外生枝,遂冷硬道:“多谢大人费心。可能姨母回来较晚,奴已歇下,便未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