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跌跤那回?时日已久,奴婢未曾放在心上,也请姑娘万勿再介怀。”
小苔离开片刻,浴汤备好,殷殷将自个儿沉入水底,让氤氲的白汽完完整整地将自个儿包围。
短短十余日,经历的这些风波,已经远超当初她随娘亲来定州避难和过去五年深居简出时所能有的想象。
双腿酸胀不已,脑中混沌一片,殷殷撑着木桶边缘坐直身子,神志才终于清明起来。
平心而论,昨夜之事,沈还不曾逼过她半分,他唯一所做的便是在她被虎狼环伺命将不存之时,向她抛出了一根可供攀缘的金枝,是否接受则完全由她自个儿决定。
对比蒋正和薛晗夫妇所为,简直可以称得上一句仁义。
可他绝不是什么善人,这一切的源头,实在是很难不叫人怪罪到他头上。
殷殷微微闭眼,将杂乱的思绪赶走,安安心心地泡足了整整两刻,等酸痛感都消除殆尽,方才毫无头绪的事情也逐渐理出了思路,才从桶中出来。
等收拾妥帖,便听外头说蒋正回来了,管事照惯例过来将她叫到书房伺候。
蒋正今日眼圈青黑,胡茬冒出来一层,瞧着比当初彻夜守灵时还要憔悴上几分,见她来也没像往常一样说什么孟浪的话语,只叫她沏壶浓茶来。
殷殷微微放下心来,到后头茶室去替他沏了一壶极浓的春山碧回来,又替他燃了沉香,琵琶袖掩映下,悄悄将已研成末的药撒了一些进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