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还失笑,她求人的时候惯来就只会这一招。
“我陪你去吧。”
殷殷手顿住:“您不处理公务么?昨日外头吵闹,想必又积压了不少。”
“过去看也是一样。”沈还懒得再和她费口舌,径直吩咐车夫启程。
殷殷迟疑片刻,缓缓收回手,不死心地再劝了一次:“寒舍简陋,恐怠慢了大人。”
沈还没出声,半阖双目,似在闭目养神。
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殷殷知再劝无益,一时有些恼自个儿为何不等他进了新居再提这话,但眼下后悔也无济于事,只能收了诸多心思,沉默地看着马车驶向城西。
永安坊并非城西最贫困之地,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市井小民聚居之地。窄小的巷口阻碍了马车的行进,二人只好下来步行前往。
两侧夯土房排列凌乱,路面泥泞不堪,连着几日阴雨,水凼与寸许深的淤泥遍布,殷殷斜觑了一眼沈还脚上纤尘不染的织金云锦朝靴,讪讪道:“大人要不还是先回去吧?”
沈还伸手接过车夫递来的青罗伞,将她遮入伞下。
他这份久居高位的凛然气势,自然而然地让人对他毕恭毕敬,但其实,这些时日下来,倒也发现,他本人并不是个太拘于虚礼的人。
更何况,有一再有二就容易多了,殷殷比上回要坦然得多,由着他遮住斜风细雨,一并往巷子深处走去。
殷殷最终停脚在巷子最西侧,一间面阔三间的夯土房伫立在眼前,沈还看过去,外墙尚算整洁,应当也算是整条巷子里条件中上的人家了,但也实难负担她母亲所用的那些名贵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