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身后揽着她,她不便大幅动作,只好将棉絮往外侧拉了半尺,再把暗绣着西番莲纹的被套装上。
将棉被四角塞好后,殷殷出了声:“大人您让让,我先把被子装好。”
沈还松开她,她直起身子,将被褥整理平整,又将枕头放好,才道:“您倦了,先歇歇吧,醒来想法兴许就变了。”
她眉眼中暗藏淡漠,沈还沉默须臾,同意了她这提议。
昨夜的确歇得不好,眼下一沾枕头,不多时便困意上涌,眠了过去。
殷殷怕扰着他,不好继续在屋里待着,带上门立到檐下,看着微雨的天幕失了神。
一刻钟后,她整理好情绪,转到张蕴和的房间来。
当日薛晗派人过来行事,榻上床褥散乱,桌案上的药碗放了太久,底部已沉积了厚厚的一层药垢,干结成块。
殷殷站了好一阵,有些恍惚地想,也不知道薛晗劫走娘亲前,蒋家请的那婆子照顾得又尽不尽心。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将房间里里外外收拾妥帖,替娘亲收拾起衣物。这两年捉襟见肘,能变卖的珠环钗玉早变卖了个一干二净,才能勉强撑到今年年关,眼下倒真是家徒四壁,她没费多长时间便将次新的衣物悉数挑拣出来,装进包袱,其余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便在榻沿枯坐了一阵。
姨母的物什则更多些,殷殷花了两个时辰才堪堪收拾完一半,一时也有些累着了,回到廊下看了会儿雨。
已过晌午好些时辰,殷殷犹豫了下,轻轻推开门,往里觑了一眼。
动静不大,但行伍之人习性警觉,沈还睁眼往这边看过来,殷殷问他:“您饿么?要不回去?”
“收拾好了?”他起身靠坐在床头,懒散地掀了掀眼皮。
“还要一阵。姨母的才收拾完一半,我的还没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