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未见,这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软嚅,令他又想到当日那一段长亭相送的戏文。
“虽不算颠沛流离,但和风餐露宿也差不了多少了。”
沈还单指抬起她下颌,往上抬了两寸,殷殷被迫仰起头,极轻地吞咽了一下。
他看向她的双眸,疑惑难掩:“殷殷,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让你宁愿去过这样的日子也不肯随我回来?”
这话其实不太好答,殷殷沉默,却避不开他的目光,只能以意味难辨的眼神看着他。
这样的眼神颇有些刺目,沈还松开她,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却已绕至她身后蹲下身来。
鼻息呼在她后脖子上,她又被浅淡的栈香包围,动弹不得。
他从背后环住她,看她下意识地想躲,没费什么力便将她禁锢住,将头埋在她颈窝处,缓缓问道:“答应得好好的,跑什么呢?太医我都已让杨绍悉心挑过一轮,对你娘病症有几分把握的全都已经请回来了,只等人入京,就可以看诊。你若没逃,如今你娘的病说不定都已经治好了。”
脖颈处灼热得逐渐发烫,太久没有和他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殷殷胸脯起伏得厉害,鼻息逐渐紊乱。
他轻捏了下她空荡荡的耳垂,在她耳边发问:“殷殷,你到底怎么想的?”
画眉鸟婉转的啼鸣声再次吸引了殷殷的注意力,她抬头望去,才看清那根晃眼的金链。
她笑了一下,怎么答呢?
说她对自个儿的身份认知得太过清晰,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他在外无聊时豢养来打发时间的一只云雀,但她从小受到的教养令她不愿意将一辈子系在他这点儿不知何时就会消失的情意上,所以她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