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还微怔,看向她微红的眼眶。
她略顿了一顿,弱声接道:“何况我娘那晚的反应您也看见了,我生怕将她活活气没。百善孝为先,也不敢跟您直说,想着一别两宽也好,只能出此下策。”
沈还沉默,似在认真辨她话中真假,他现在实难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当日在她家中,她也的确是说,生怕日后被他抛弃,所以不愿同他回京。
这半年里,他其实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相信她这话,只是实在觉得难以理解,且不说他的的确确对她很好,就说回京不管是何结局,不也比她在定州过的那连活命都要乞求旁人开恩的日子好多了。
殷殷见他发怔,悄悄又挪了下膝盖,倒不是因为跪的时间久,实在是路上邱平连连换马套车,她仿佛是被作为函件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此刻连骨头架都要被颠散了。
沈还被她的动静扰得回过神来,问她:“疼?”
殷殷眼中带雾,点了一下头。
他冷声让她转身,屈身来解她腕上的麻绳,边寻绳结边道:“我府里尚没有正室夫人,房里也没有伺候的人。前前后后半年多了,你就算不好问我,也没找旁人打听一下?”
殷殷愕然,这回答是她着实没想到的。她出身在仕宦之家,家里各位长辈哪位房里没有三四个人,就连父母亲那般恩爱,多年没纳妾,最后不也发生了那样的事。这样清净的门庭,她其实……除了离京前的自家,她好像几乎没听说过。
但当日跟在他身边时,她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得很清楚,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管他的私事。走之后躲躲藏藏,自然也不会知晓这些事,时日长了,更没有必要再去打听这些已如过眼云烟的旧事。
“更何况,我也不是蒋正,就算你不知情,真觉得有,但我既带你回来,还能让她们欺到你头上不成?你又何必害怕她们寻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