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晚,二门已经落钥,小厮上前叩门,门上的婆子骂骂咧咧地起来查看情况,骂是哪个不长眼睛的这个时辰来讨骂,忽地从门缝中看清沈还那张脸,吓得一哆嗦,口中浑话自然卡在了喉中,忙不迭地取下门栓,让开道请他往内走:“大人怎这么晚过来?”
沈还自个儿接过小厮手中的六角提灯往里去,婆子欲要锁门,沈还说不必,让她先去休息,婆子只好将这任务交代给候在门外的小厮。
殷殷果然还是搬进了绿心洲,四面环水的一处小院子,远不如外边宽敞,唯独胜在水上视野开阔,但冬日里却也寒凉沁人。
沈还沿着弯弯绕绕的曲桥走进去,里头灯火已歇,他便立在窗下,轻轻叩了下窗。
“睡了么?”
殷殷没料到他会过来,隔了一阵才出声应道:“还没。”
她起身披上一件氅衣,向着那豆灯火走去,支摘窗隙开一条缝,她清清冷冷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出来:“先前不是说过,大人往后不再来了么?您的物件都给您留在外院里了,您遣人来搬即可。”
他很好耐性地等她把话说完,才问:“怎么?如今我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窗外风雨大作,寒凉的风顺着窗户缝隙渗进来,顷刻间便将室内的暖意搅散得荡然无存。
殷殷想了想还是说:“您等等。”
小苔早已被惊醒,掌好灯候着她,殷殷自行接过提灯,吩咐道:“去唤人搬张桌椅来。”
她说完径自推门往外走,沈还立在窗下望过来,不解其意。
她请他往廊桥上走,笑说:“刚搬进新地方,怕招待不周,替您煮杯茶吧。”
若是旧居,便还肯让他进去,而今新地方,却已不想沾染上一丝他的气息了。
他嘴角的笑意逐渐冷下来。
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勉强的人,唯一一回破了例,也就是当初非要把她擒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