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看去,她梨花带雨,隔得太远,看不清眼底是否如往常一般水雾氤氲。
见他看上来,她吸了吸鼻子,含了哭腔道:“我下不来。”
他几乎是瞬间想起幼时的她,也是这样,困在桃树上下不来,还不肯将摘下的鲜桃先给他,只能这样握着树干,趾高气扬地凶他:“快点,抱我下来!”
他能记到现在,无非是因为当初从来没见过这么无礼的女娃,后来这么多年,也再没见过第二个。
他哂然一笑,冲她张开双臂:“敢不敢跳?”
殷殷自然不敢,且不说他眼下这姿势到底能不能接住她,她也不敢真往他身上跳,怕砸坏了邱平来找她算账,她也招架不起。
他却只是这样伸着双臂,淡笑着看她。
身子冻得哆嗦,由不得她矫情,脚下忽地一滑,她赶紧抓住一旁滑腻的树枝才勉强止住去势,但脚跟发软,容不得她再继续僵持,她忽然唤了一声:“沈还。”
树下的人怔愣了足足一弹指,才应了声“嗯”。
“我要跳了,你接好啊。”
他笑得温和:“放心跳吧。”
她闭上眼,僵硬地凌空跃下,整个人直直栽下来,大掌扣住她的细腰,强硬地阻了她下跌的力道,她小腿先落地,尔后上身跌落在他身上,鼻尖几乎都要触在一起。
虽然受冻,但仍然绯红的两片唇瓣就近在咫尺之距,记忆中那样柔软的触感几乎要令他把持不住,但他只是泰然自若地移开眼,笑着替她擦了擦眼泪,说:“这不没事么?翻i墙都行,下个树却值得哭上一哭?”
她哭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觉得,他何必这样?比她好的有大把,不像她这样忸怩,肯好生过日子的,也有大把,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