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萧瑾殊浑浑噩噩,忽梦忽醒。待熬过了那波毒发的剧痛,四肢皆已瘫软下来。他刚勉强将身子探出车外,借着篷角上的灯光,就见一身玄色胡服的少年,在松林里翻飞穿梭,马车停稳,他一个凌空翻,立在了萧瑾殊身旁:“七!”
“啧”,冷金泽正在院中假山后头,摆弄着他的瓶瓶罐罐,听见阿浪的这一声,他嫌弃的冷哼了一声,他腰间赫然挂着一枚别致的六瓣雪花纹样的玉佩,随着他挪动的脚步微微晃动。不耐地冲着马车这边道:“来得正好!赶紧把这傻子领走吧!”
那声音清冷疏离,全然不是臣子对皇帝的态度。
许琮对着冷金泽弯腰行礼,对方颔首回应。
萧瑾殊面上透着青冷的光,冷哂一笑,提高了声音道:“我是有求而来,你这逐客令,也太直接了些。”
倒真不是单纯找他解毒的。大灾之后,通常都会发生瘟疫,此次黄河凌汛,他是真心实意要求着这位神医多备几副除瘟防疫的方子。
“失约的病人,请恕在下无能为力。”别人求之不得他冷金泽的诊治,这个人却不当回事地放了他的鸽子。
他给他留的药应该早就用完了。冷金泽临走前交代过,这一疗程的药丸吃完了,需要再调换,就让他冬至之前来杏林谷找他。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背!”让七哥自己站起来走过去怕是有些难。阿浪在车帘外半蹲着马步,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瞧着萧瑾殊衣襟上满是血污,对于阿浪来说并不陌生。冷金泽没有配出解药之前,他时常这样吐血,阿浪傻傻的分不清事态的严重性,不过他喜欢像从前那样,背着七哥。
“还是阿浪乖!”萧瑾殊对冷金泽的话置若罔闻,拍了拍萧浪的头发,忽想起翡雪还给他捎了好吃的过来,努努嘴道:“喏,那些,都是你阿嫂让带来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