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看在义兄的面上投、投军,待你们此战大捷,我就要归隐了!”冷金泽含含糊糊地说出这一句,酩酊大醉地睡了过去。
纷飞的战火燃尽了刚才的画面,思绪转移,欣喜若狂的萧瑾殊站在城楼上高声呼喊,放眼望去,庆贺的人们汇聚成人海,手舞足蹈,热烈的欢呼着:
“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大将军英武!太子殿下英明!大仪万岁!”
一场大胜,群情鼎沸。
披铁甲兮,挎长刀。王于兴师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与子同袍兮,修甲兵。
踏铁骑兮,逐北戎。携手征战兮,歌无畏。
战歌嘹亮,士气高昂,四下喧嚣沸腾,军士们在城头簇拥着萧瑾殊,几乎将呐喊声和欢呼声淹没。一个近卫摸到城头上,从激动地相拥庆祝的兵士之间扒出一条缝隙来,挤着钻着,好不容易凑到萧瑾殊的身边,大声在他耳边禀报道:“将军,晋王殿下带着圣旨来了,太子殿下将大家都遣出了大帐!”
戈壁的狂风卷席着沙丘移动,城头上悬着那颗毒辣的太阳,透出的却是隐隐的寒气,萧瑾殊闻言面色一沉,抬头看天,仿佛远离了此时的热闹。尽管他压低了眼皮,仍觉得日头刺目。
大帐门口,有重兵把守,连萧瑾殊都被拦住门外:“将军,太子有旨,不许任何人打扰。”
男子淡然哂笑,凌厉的眸子扫过去,那两名兵士心虚地彼此对视了一眼,刀锋入鞘,对着萧瑾殊行了一礼,默然退下。
太子和萧瑾殊携手扶持,强大的实力已让远在京城的皇帝夜不安枕。北境战事既然已经取胜,那么一呼百应的太子,和手握重兵的将军,只能留下一个。而之前两人公然抗旨,拒不退兵和谈,简直就是将现成的刀柄送到了皇帝手中。
宣读完诏书,晋王装作惊愕诧异,双膝一弯,跪在了太子面前:“皇长兄莫怪,父皇亲笔写的密旨,臣弟也是刚刚启封打开,才知道其中内容。虎毒不食子,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皇兄若有命,臣弟愿将这圣旨压下,待入了京城,太子殿下定有机会与父皇当面解释清楚!”
第62章 晋江独家 争权
大案之上, 是一封废太子的诏书,和一杯赐死萧瑾殊的毒酒。
萧瑾桓面上对着萧瑾瑜毕恭毕敬,心里岂止幸灾乐祸。这一趟差事就是他自己在御前求来的。那萧瑾殊虽然桀骜不驯, 但只要有太子在,他就不怕弹压不住那个刺头。他倒是拭目以待, 号称霁月清风的太子殿下, 在自己的储位和萧瑾殊的命之间, 怎么选?
“不必了。”萧瑾瑜淡然一笑,一惯冷静自持,温润如玉的太子, 终是红了眼眶。怔怔然半晌,轻声开口:“君父有命,臣不敢不从。”
话音未落,径直闯入的萧瑾殊面色阴沉地走到主桌旁,抡起那圣旨扫了一眼,瞳孔震动。愤然掷地,高声斥道:“若是皇命是错的,不从又如何?”
他满身凶狠而阴戾,眉眼间浸染腾腾杀气, 嘴角却似噙着笑。
“老七!”萧瑾瑜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萧瑾桓可以逢迎太子, 那是因为萧瑾瑜是父祖器重的嫡长子,在众皇子中地位超然。可是他萧瑾殊算是个什么东西呢?废妃之子, 这几年仗着有些军功就忘乎所以的莽夫!
晋王站起身来, 咬了咬后槽牙,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和煦,微微颤声道:“是以我方才也说了, 二位皇兄不妨亲自进京去,与父皇解释清楚。”
听到他的话,萧瑾瑜没有动,萧瑾殊面上尽是讥笑。
此番得胜,父皇明旨褒扬,密旨却是废储。
上次公然抗旨,没想到父皇对他们哥俩的怀疑和忌惮,竟然起了杀心,已到了下旨赐死的地步。若是将密旨公之于众,靖北军必然哗变,刚好坐实了太子谋逆的罪名,废储之事越发名正言顺;可返回京城去当面解释,只会让皇帝以为他们携兵自重,想要逼宫。
这个时机,选的太好了!这是在拿整个靖北军的前程做赌注,一念之差,所系的却是靖北军的生死存亡,一朝踏错,靖北军上上下下都会跟着遭殃。
萧瑾殊睨他一眼,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拳头咔咔作响,他冷哼道:“君父身侧,多奸佞贪妄之徒,只合快刀斩乱麻,京城么太子殿下和本王,自然是要回的!”
语罢,他弯腰捡起那密旨,再一松手,炭炉里通红的银炭掠过那明黄的绦锦,火舌舐动出熊熊的火焰
萧瑾殊讪讪:“我自是比不得你这个情场老手,不过”他拖长了声音,幽深眼神望向极目不可望见的远方,冷淡而凉薄地道:“你们立场不同,注定不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