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温热得发烫的手掌,情不自禁地在她面颊侧、唇齿间、鼻梁上摩挲游走,翡雪只觉得背脊发麻,全身的骨头都是酥的。
瑾殊失声轻笑,将她扳过身子来,低头,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颔,轻声问:“可以吗?”
月色空蒙,微光摇摆,帷幔低垂的床榻上,四目对视,他的眼尾泛红,眸色似燃烧跳跃的火焰,而她的目光也如潋滟荡漾的秋水,黛眉含春,眼带娇媚的模样,令人着迷。
夫妻之间,原该是心心相印,肌肤相亲,她哪里会拒绝?他这样问,只是让她越发紧张不安。翡雪脑中一团浆糊,粉嫩的指尖颤抖着,攥住了他的衣裳,半晌,才娇声微微道:“陛、陛下,灯”
话音未落,男人嘴角上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一掌捂住她的双眼,翡雪的世界倏然漆黑一片,不盈一握的细腰已被他有力的手臂牢牢禁锢
泛红的指尖一挑,宽大的寝衣从肩头褪下,赫然入目的是他精壮而分明的肌肉线条,只那满身或深或浅的旧伤惹人心疼,肩膀上一处箭伤尤为明显,也不知当时,那伤处是个多大的血窟窿。
翡雪指尖触碰到这些狰狞可怖的伤痕,有一瞬间的走神。她鼻尖酸涩,微睁开眼,迷离的眼眸中起了薄薄的水雾:“陛唔!”
暖泉山连绵耸立的山脉和空荡荡的殿宇,在阒然无声的夜里显得格外静谧。
冷月含羞,天幕之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齐福还如往常一样侍立在外头,若是往常啊,他早早退下歇息,或者只能打着盹儿。
可今晚,齐公公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这漫天的星星看起来格外闪烁明亮,平日他嫌弃聒噪的起起伏伏的虫儿呢喃鸣叫之声,也显得格外可爱。
陛下自苦这么多年,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差些以为陛下要孤独终老。连他这当奴才的看着都心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从前,秦太后送过来那么多人,他总是睁一眼闭一眼,半推半就着将人推到陛下面前。其实,又何尝不是因为存了指望,指望着陛下身边有个可心可意的人。
如今有娘娘伴着,真好!
陛下处理公务太晚,皇后总安排宫人们备些点心,让陛下填肚子。可今夜吴妈妈将膳食送来时,齐福却笑意盈盈地赶上前去,接过她手中雨伞,往寝殿的方向一瞥,使个眼色,将她挡在门外:“吴妈妈,今晚这宵夜,陛下怕是不用了。”
吴妈妈会意,将手中托盘搁到一旁,低声道:“也多亏了齐公公一直对主子们上心,一心想着促成此事”。
“咱家平日冷眼瞧着,也不敢问,也不敢说,只是心疼陛下。没想到将老夫人接来,倒是水到渠成。来日娘娘诞下小皇子,我们也可讨得一杯喜酒喝。”
还有故去的英宗陛下和和不知所踪的梅妃娘娘,当年嘱咐他和柳芳,好好守着陛下。若知道陛下身边有娘娘陪着,也该无比欣慰了!
喜极而泣的齐福拭干眼泪,摆手不忍再说,兀自往边上闪了闪身。
踱步过去,却欣喜地发现,墙脚向阳的角落里,几枝娇枝嫩蕾悄悄疏疏落落地开着,又因这一场毫无预兆的薄雨更显娇弱,不过初逢雨露,到底有些孱弱无力,难消风雨,不一会儿就蔫蔫地低下了头。
外头和风细雨,殿内烛火幽微,忽明忽暗,身影交叠,隐隐绰绰。瑾殊额间皆是汗珠,低头看了一眼瘫软在怀中,失去了意识的美人。一番折腾,她满身都是他留下的痕迹,可怜之至,亦,可爱之极。
征服的快感让瑾殊眉眼微挑,眸中多了几分温柔怜惜,唇边噙了一丝笑意。
有些滋味,人皆谓美。
瑾殊一惯心肠冷硬,从前未亲身经历过,只觉世人言过其实,那些淫词艳曲中的描写不过哗众取宠,那些为此折腰气短的英雄们更是可笑。可如今鱼水之欢,食髓知味,一旦尝过,才知这滋味远比那辞章言语更多几分旖旎诱人。
百炼钢成绕指柔,最难消受美人恩,从今后,眼前这美色,他怕是,再也戒不掉了
翡雪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只觉陛下一夜之间,似是要将那图册上的事都一一实践了才罢。她浑身都像拆散了架一般,又痛又累,昏迷不醒。恍惚间,只能任由他摆弄。迷迷糊糊的,他好像亲了亲她面颊上的泪痕,又将她整个捞起,抱起到华清池那边用水,临了还尤未殄足,自顾自在她耳边喃喃道:“今日没吃饱的,来日补上。”
日上三竿,暖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格照进听雨轩中,今日又是极好的天气。瑾殊难得睡过了时辰,醒来后,也没有如往常那样去书房批折子。
之前想象中与他耳厮鬓摩的画面,真到了眼前,却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