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一早过来陪太皇太后拉家常,又有林斐然和文瑛夫妇,也带着宁儿和安安过来。
大人们围坐一团聊得欢,萧浪亦是欢喜,俨然成了孩子王,带着一群半大不小的宗室子弟并林家的两个孩子,捡了些沤干的松柏枝杈,在院中焚烧焴岁。
似曾相识的场景,还有那熟悉的松枝柴火的香气,勾起了太皇太后许多过往的记忆。许久不见曾孙,太皇太后更是兴奋不已,拉着萧昭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英宗儿时,是如何在她膝下撒欢守岁的。
每次见到太皇太后,她总是会念叨起父亲,这对于萧昭而言实在是煎熬。尤其是,还要在太皇太后面前若无其事的将那善意的谎言圆满,萧昭更是心如刀绞。因此,他以前并不喜在太皇太后这里停留,总是呆上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可这回,萧昭心中有期盼见到的人,他妥帖地收好悲痛的情绪,耐着性子编出一些关于英宗的事来,说与太皇太后听,哄得她开心。
院中的孩童们不一会儿就混熟了,混在院中嬉笑打闹,萧昭假意看着,实则时不时瞟向门口,等候着那人现身。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抚摸着怀里的猫,瞧着萧昭就说不出来的得意,对林老夫人道:“老姐妹,你瞧瞧昭儿,都快可以娶妻了。瑾瑜只比瑾殊大十岁,可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小殊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得了机会,咱俩也得多催催他们才是。”
帝后二人情好,如今二人既圆了房,早晚也是能抱上重孙的。林老夫人将他二人的亲密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她哈哈一笑,顺着太皇太后的话道:“儿女之事,也是缘分使然,太皇太后也不必太着急了。明日初一,太皇太后可要同我一道去佛堂拈香,也好为他们求一求?”
暖泉山上建有佛堂,举办简单的法事或行礼斋戒,十分便利。
太皇太后颔首,颇为郑重地道:“你说的是正理儿,初一我老婆子去烧头香,没准到明年这时候哇,我们老姐妹俩就都能抱上重孙了!”
萧昭坐在旁边听着,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太皇太后没头没尾提起他娶妻一事,也不知是太皇太后老糊涂了随口提起的,还是萧瑾殊真的在考虑此事?
萧昭有些茫然无措,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深邃黯淡,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萧牧云没耐心凑在这边听这些家长里短,尤其他们提起皇帝子嗣一事,他瞧了萧昭一眼,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好在他惯来是个玩世不恭、乐天知命的性情,瞧着宁儿和安安活泼又讨喜,姐弟俩蹦蹦跳跳到那边角落,一人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涂鸦作画,玩泥巴,特意捡了两串糖葫芦,颇有些意趣地凑了过去。
两个孩子玩得入神,并没察觉身后有个大人。
就听宁儿道:“安安,今日姑姑会带着姑父来陪我们过除夕,你有没有很高兴?!”
那日姑父虽然有点凶,但是他最后拍拍她的小脑袋,还对自己露出了一个很好看的笑。虽然那笑意只有一点点,而且还有些勉强,不过宁儿觉得,这个名字叫陛下的姑父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后来,宁儿在娘亲怀中问了许多关于姑父的问题,娘亲说,应该称他为陛下,还说陛下就是庇护万民,也富有四海的人。
宁儿盼过年已经盼了一整年了,闻言当即就咯咯笑起来,她心里想着,这个富有四海的姑父会不会多给他们些压岁钱哪?往年都是姑姑给,今年姑父应该也不能太小气吧?
“哼,不高兴!那个很凶很坏的人,抢走了我的姑姑!”小男孩调皮,一跺脚,拿树枝将地上的泥巴横扫了一通,似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他犹记着那日,是怎么被瑾殊拎着脖领提在半空中的,自从有了姑父,每次安安想要姑姑抱的时候,都会被他那凶巴巴的眼神吓退。
“咳咳,林小公子说得对!”萧牧云捂嘴笑了下,又使出他平日里逗弄萧浪的招数来,将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收买住小孩的心,哄道:“你倒是跟我说说,他怎么凶,怎么坏啦?”
近来瑾殊行事,越发偏执激进,听不进劝告了。搞得萧牧云一脑门子官司理不清,他正为此大为光火。可谁让人家是一言九鼎的君上呢?气闷归气闷,窝火归窝火,他交代的事,自己还得妥妥当当去办。
当着面,他是不敢对瑾殊埋怨发火的。可童言无忌,萧牧云还真有些想听听,林家这两个孩子说萧瑾殊的坏话,也好给自己解解气了。
安安瞧见糖葫芦,眼睛都亮了,就要伸手去接,宁儿却拦在他前面。
她扬起小脸蛋,叉着腰,没好气地道:“我们不认识你,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要!”
林老夫人一早过来陪太皇太后拉家常,又有林斐然和文瑛夫妇,也带着宁儿和安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