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胡真真这是听第十六次了。
“知道了。”她拢起袖子,安安静静地答应一声,手下又写出一个“静”字。
无论等到多晚,她总是要等到丫鬟将这话递到跟前才死心,听完这句,才会洗漱熄灯。
在外人看来,梁王是皇室这一辈中的翘楚,为他选妃,皇帝又是选秀又是指婚,算是做足了场面。
因着帝后对梁王的抬举,胡真真这个梁王妃也成了皇亲国戚中众星拱月般的人物,尤其是之前那起子拜高踩低的人,如今见她反而要跪拜行礼。
还有她远在凉城的亲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都巴结上来了。
可这花团锦簇之下,胡真真却是哑巴吃黄连。
大婚那日,萧昭只是入洞房揭开喜帕,就自己宿到书房去了。
梁王对她,其实是好的。
府里的中馈交到了她手上,白日里殿下陪她用膳时,也总是爱听她说些凉城的见闻,哪怕是闺阁们的趣事,他也听得津津有味,两人还有说有笑的,可
莫说留宿,除了大婚那日,他就未曾踏足她这里一次。
遣散服侍的人,独处的胡真真才敢发泄心中的愤懑。
胡真真这个梁王妃,当得实在辛苦。
只因她母家没有根基,处心积虑才飞上这高枝,就格外留意言行,生怕一点逾矩惹了萧昭不高兴。即便对身边服侍的人她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愿别人说出她一丁点儿的不好来。
这般,她一阵气闷,泪如雨下,可连个茶杯都不敢摔,只将面前的宣纸撕得粉碎!
烛光不安的跳动,鬼魅的剪影印在窗纱上,阴冷的声音从黑暗处飘来:“心不静,写再多的静字,都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