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之早就不耐烦拘在这宫禁之中了,她也跟初来京城时的翡雪一样, 对京中的一切充满好奇。得知翡雪想带她出宫去,自是乐呵呵地登上马车,上车前还不忘先同萧浪打闹一番。
马车驶出宫门,念之收回探出窗外的脑袋,笑她,“姐姐对陛下,也太上心了些。其实,只要是姐姐做的衣裳,陛下肯定都喜欢的。姐姐还非让我描出娘亲从前最爱刺绣的纹样,连针法都那般讲究,特意请霞儿姐姐先绣出样品。若是换了我呀,早就不耐烦了。姐姐倒是有耐心,也不嫌这样下来,要多费许多周折和功夫。”
“这你可就不懂了”,翡雪鬼灵精怪地坏笑,逗她道,“还说呢,妹妹的手艺可是母亲手把手教的,母亲的绣工好,你的手艺也不差的,家里唯有我,从小并不喜这些。偏陛下随口说让我给他做件衣裳,可是叫我没处说理去。这样的苦差事,我做一回就够了。正是因为我没有耐心再做第二件,所以才要把这件折腾个够,也好叫陛下下回不再提这个要求。”
明明是寻了好多纹样都不满意,又想全了陛下怀念娘亲的心思,皇后才突发奇想,想到将母亲最喜爱的花纹绣到陛下的衣裳上。
这般费周折下来,一针一线里都是在意,可到她的狡辩里头,倒全是为偷懒了?
娘亲在天有灵,知道如今兄嫂和睦恩爱,也当有所宽慰了。
“阿弥陀佛”,念之没来由的双手合十,口念一句佛号,“这深宫真真是个朝不保夕的地方,我实在不想困在宫城之中。好姐姐,你且替我劝劝陛下吧,择个好时机,让他允了我回江南去,可好?”
自从上一辈人的恩怨终于在瑾殊手中了结,顾念之就重新生出开溜的心思。她本就是活泼跳脱的性情,年纪又小,之前在暖泉山拘着已是束缚,现在嘛,进宫之后,冷冷清清的,她有事没事只能去坤宁宫可是要憋坏了。
“陛下还想着要如何安排,护你一生,待过两年你大些,怕是要为你指婚。你若撇下他,自己回江南去了,我可是没那本事,替你将他哄好的!”
翡雪微顿片刻,见念之有些闷闷不乐,又揶揄道:“你不是说,这次北戎使节来议和,你还想再见见世面的?怎么这么急,又提起回江南的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陛下还是有些凶的。那些话本子里的皇帝,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的?便是对至亲之人也没什么情面可讲。”
即便是为母亲伸张正义,可是这权势倾轧之下的腥风血雨,秦太后之死,对她更是触动不已。顾念之在亲身经历过之后越发感触深刻。
她不喜欢这样,心里总觉着不踏实,越发坚定了要远离的心思。
翡雪懂得瑾殊心思,又觉得疼惜念之。
她有心成全念之,可念之身上承载的,却是陛下所剩无几的亲情。此事在陛下那里,她还真是不知如何开口去劝。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未再提及此事。只说说笑笑一路到靖北候府。
皇后归家,虽然一路低调,但是该有的礼数也是不可少的。
林斐然今日在朝中当值,一众女眷带着宁儿和安安,规规矩矩地将翡雪、念之迎入府中。
府门一关,大家也就不再拘谨。
两个孩子接过翡雪特意带来的点心,自是十分欢喜。最高兴的则是,好不容易盼来了萧浪大哥哥!三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凑到一堆玩耍去了。
林老夫人看上去虽消瘦许多,但晋王和承恩侯府的这个结果,还是比她预料中的要好些,因此整个人并不显得过于憔悴,这也让翡雪宽下心来。
因林霞儿是奉了皇后旨意,跟在老夫人身边的,此番也算得了庇护,并未因承恩侯府获罪。她近来心情开阔,接人待物也较之前自信大方许多。
加之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抬举她的女红,林霞儿对于翡雪交代的事,便不遗余力地认真做好。
众人坐定,寒暄闲聊一番,话题便说到林霞儿这里。
她取了样品递到翡雪手中,羞怯地道,“绣样做好了,娘娘知会一声,我送去宫里便好,怎么还亲自出宫一趟?”
“也是想回家看看,便寻了这么个由头罢了。”翡雪颇感欣慰,笑着接过,细细看了。
虽然知道这绣纹是准备给陛下用的,但是林霞儿在祖母的教导之下,行事规规矩矩的,绣样没敢以御用的明黄锦缎为底子,只用同样质地的湖绿锦缎代替。
“霞儿的刺绣技艺是越发纯熟了。这针法看着有些复杂,我就怕自己学不会呢。你且再取了手绷绣线过来,手把手教教我,我看看这一日的功夫,能不能学会了。”
念之早就不耐烦拘在这宫禁之中了,她也跟初来京城时的翡雪一样, 对京中的一切充满好奇。得知翡雪想带她出宫去,自是乐呵呵地登上马车,上车前还不忘先同萧浪打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