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此次遇险,本是秦太后和萧瑾桓他们大逆不道,可可晋王之死,长宁长公主之薨,引得天下哗然,物议沸腾。陛下到底是赐死了手足。这么一说起来,他们便质疑我们大仪妄称礼仪之邦,说皇后娘娘美色误国,陛下、陛下是为着皇后,连骨肉亲情都不顾及了。”
饶是翡雪早猜到会有些刻薄言辞,可听到这样的话,仍气得脸色煞白,胸膛起伏。
言及此处,胡真真打住话头,见皇后面带愠色,不敢再说下去,“娘娘息怒!好在韶华郡主一心维护陛下和娘娘不是臣妾要为韶华郡主邀功,不过,郡主在席间,与北戎人一番唇枪舌剑,又在比试之时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确是为我们大仪扬眉吐气了!”
胡真真告退后,翡雪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若说韶华郡主请安探望的那次,她尚能大度的理解成豪爽不拘小节,那么,胡真真突然到她面前来提起这些,就摆明了是有意为之的。其用意,无非就是为了在无形之中给她这个皇后施加压力,也是一种变相的嘲讽。
一来,韶华郡主维护了大仪的颜面,也维护了陛下,放在哪里,这都是立了功的。二来,韶华郡主保家卫国的声名本就有口皆碑,无论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算是声名远播的,比起她这个皇后来也不遑多让。翡雪虽也处处维护陛下,可是与韶华郡主的对比之下的却是相形见绌,力有不逮。
对于自己无力维护好陛下的懊恼,和有损陛下名声的自责,翡雪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和无力感。
那种感觉,即便翡雪凭借着理智,告诉自己不要上当,不要过于在意,可是,人一旦陷入某种情绪之中,理智大概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的
翡雪莫名生出许多不安,反倒想当面与瑾殊好好聊聊了。
“陛下不是说要陪娘娘用膳?娘娘在坤宁宫等着便好,何必走着一遭?”
不过冷了陛下一晚上,皇后娘娘自己就过意不去了。昨夜还在嚷嚷着头晕目眩,瞧着提不起精神,今日外面日头这么晒,却还巴巴地做这么多吃食,亲自送到养心殿去。
连翘拎着食盒跟在翡雪后头,快人快语的吐出心里话,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傻丫头,陛下特意留话来用膳,就已是服软了。我若还一味同他置气,还真是不讲道理了。刚好我也不想整日圈在坤宁宫里,不若亲自过来转转。”
寻常夫妻之间的小吵小闹,对于他们这一对却是奢侈。
这些小情绪落在其他人眼里,若是演绎成帝后失和的谣言,更是不知要横生多少枝节。
转过一处层叠的山石,翡雪一招手,停住步子。
隔着树荫,前头岔路口出现一队宫人,竟是韶华郡主也领着人、拎着食盒往养心殿的方向而去。
连翘不高兴地努努嘴:“娘娘瞧,自然有人比我们还殷勤。往养心殿里送吃食的可不止我们。这难道也是国事?”
韶华郡主带着人走到养心殿外头,听到殿中众位将领朝臣还在和瑾殊低声争论。
她得体地示意齐福不要通传打断他们,自己顶着大太阳等在外面,似乎并不着急进去。不过齐福还是进去替她通传了一声,不过稍等片刻,眼见韶华畅通无阻的进到养心殿中。
陛下怎么让韶华郡主进去了?!
目睹韶华郡主眼前的举动,连翘才觉出方才自己的直言直语有些伤人,只好反过来安慰她道:“娘娘,看样子,殿中还有其他大人,没准镇南王在场,郡主是怕老王爷饿着反正来都来了,不如我们也过去吧!”
给陛下准备膳食的同时,皇后从来也都不会让在殿中议事的朝臣们饿着肚子的。
曾几何时,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才会做的事!
连翘自己说出这些安慰的话,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只好跺跺脚,不再言语。
这回,翡雪却是真的有些慌,也有些恼,只气馁地立在那里,不再往那边挪动一步。半晌,才带着一丝失落道,“陛下既然说去坤宁宫用膳,我们还是回去等着吧。”
养心殿中有不少是靖北军中的将领,他们与韶华郡主也算相熟,数年未见,韶华郡主却并未表现出久别重逢的欢愉,情绪淡淡的,仿佛从来没有远离过。可是见她拎着食盒进来养心殿,大家仍有些诧异。
见主座上的瑾殊已流露出倦色,韶华郡主亲自接过食盒,准备将膳食端到瑾殊面前的桌案上:“陛下,各位同僚,商议了一上午,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我特意按照凉城的风味准备的,这些都是靖北军的将士们爱吃的。”
也是瑾殊爱吃的。
“娘娘此次遇险,本是秦太后和萧瑾桓他们大逆不道,可可晋王之死,长宁长公主之薨,引得天下哗然,物议沸腾。陛下到底是赐死了手足。这么一说起来,他们便质疑我们大仪妄称礼仪之邦,说皇后娘娘美色误国,陛下、陛下是为着皇后,连骨肉亲情都不顾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