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万籁俱寂, 人们大多都已睡下了的浓黑静夜中, 却只有一处宫殿仍旧灯火透明, 轻纱的鲛灯照得一室明亮如白昼。
灯火透明的宫殿中, 陈总管眨了眨困倦干涩的眼睛, 却不敢教自己有丝毫的懈怠。
又这般看似沉默肃穆,实则有些神游物外地站着想了想, 陈忠微微转身轻拍了一下自己身后的徒弟,示意他为陛下倒盏茶水来。
徒弟年纪不大, 做事却很利索,迅速明白过来陈忠的意思后, 很快便将一盏温茶倒好端了过来。
陈忠将那盏温茶小心奉到了陛下的手边, 趁着这个空当儿,仔细而谨慎地扫量了一眼案前正批阅折子的陛下。
果不其然,陛下仍旧有些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模样。
其实早已发现了陛下在怔愣出神, 其实手中的奏折并没有看下去多少, 但陈忠知道, 这并不该是他多去关心与管顾的事情。
只是,陈忠忽然听到案前的陛下,忽地轻声迟疑道:“你说,是不是……”
话在“是不是”最关键的一处断了, 寥寥几语教人并不能猜出陛下想说什么,但陈忠却隐约可以揣摩到陛下的意思。
但哪怕有所揣摩,见陛下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下了,陈忠也不敢追问下去,只垂首侍立原处,静静地等待着陛下是否还会说些什么。
容弘顿了一下,却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然后站起身来,陈忠忙问道:“陛下,要安置了吗?”
回应他的,是容弘“嗯”了一声的声音。
见陛下不打算继续等待下去,侍候了大半夜的陈忠,在吩咐完宫人们去准备洗漱用品之后,心中一直绷着的弦这才得以松懈了一下,但仍是未完全掉以轻心的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