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距离中央成立「知识青年下乡指导小组」和安置办已经六年有余,他们这一批「老三届」也来了好些年,近来听说上头松动,有放回一批知青的意思,他特从先前村头的屋子搬来大队边给牛队长家当牛做马,就是想早些得到照拂好回去,可每当问到牛队长这事儿他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他实在不知这老狐狸脑子里想什么。
柳先生懊恼地紧,坐在昏暗的屋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月色探过树梢才回了神儿,他站起身,站在窗口边负手仰望月色,青衫落拓的背影萧条且寂寥。
第二日一早,柳先生就帮衬着牛队长家打扫好卫生,待队长一家三口坐在桌前吃起早饭的时候,柳先生摘下帽子,鞠了个躬:“队长,我申请加入缝纫组。”
牛队长敲开一枚咸鸭蛋,用筷子一戳,金黄的油流了出来,听到柳先生的话他手上动作停了,不急不缓地伸手将那油吸干净,抬眸「哦」了一声。
柳先生不敢看他那眼,垂头毕恭毕敬:“牛槽那边不是缺人吗?”
小五「呲溜」吸了一大口粥:“爸,柳先生说得对,牛槽哥那儿是缺人,我听小六子说他都想去帮忙呢。”
牛队长伸手摸了摸儿子头,想了下,又上下打量柳先生几眼,低头喝粥:“去吧。”
见柳先生转身想走又补充了一句:“小五的学业不能落下。”
柳先生当然不敢,保证一定随叫随到,这才成功得了允诺。
牛槽正新婚甜蜜哩,天天睡到日上三竿,打更老头儿早先路过还嚼舌两句,后来见牛槽那木头脸上的表情喜乐地跟雕了花儿似的,干脆闭口,牵着老狗匆匆绕过,再也不自讨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