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自家主子从不做无用功,福了福身,“是,奴婢这就去。”
卫明珠正朝着御书房走去,远远便看见御书房的门口台阶缓台上跪了一大帮人,许多中年男人拉着年纪稍小一些的少年,面色焦急,咬牙切齿,而少年们则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模样,一看就是犯下了错。
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想必这些就是那些接下了押运粮草任务,却在期间吃喝玩乐,被人钻了空子的那些勋贵子弟了。
这些人现在面上都是鼻青脸肿,脸上的伤被汗渍了,龇牙咧嘴的,一看就是被揍得不轻,家里老人都拦不住。
关键是就算能拦得住也要拦不住,打成这样,其实还是给皇室看的,不打成这样,怎么能看出一家子的决心呢?
卫明珠的裙摆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有的公子哥儿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顿觉目眩神迷。
不得不说,她生的极美,比素有美名的周后还要美上三分,眸若水杏,明眸善睐,唇瓣的色泽比春花更要艳上一二,指如葱根,身姿窈窕,气质超然,登时就叫那公子哥儿看直了眼。
碧桃见状,怒喝道:“大胆!戴罪之身,竟敢偷看公主凤颜!”
那人吓得一个瑟缩,旁边他的父亲又给他的脑袋来了一记,疼得他龇牙咧嘴,直倒吸凉气。
“逆子!还嫌自己吃的教训不够?”
卫明珠冷眼瞧着,冷哼一声,都未曾停下,直直进了御书房,都无需通报,门口的小太监更是笑脸亲自将人带了进去。
门口的众人嘴中尽是苦涩,对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公子哥儿怒目而视,本来就不招人待见,还敢冒犯公主?
“父皇母后安好,”说罢,卫明珠便自去寻了个位置坐下,俏皮地眨眨眼,“父皇和母后就打算一直让外面的那些人跪着?好歹也是京中有些脸面的权贵,就这么晾着?”
周后瞪了她一眼,眼中却满是关怀,“你这丫头,就别在这儿讽刺人家,煽风点火了!”若真是什么有本事的人家,何至于连孩子的正经差事都求不来?一直在外面跪着?
“在那儿跪着吧,他们既然想要表态,怎么能不拿出诚意来?”想到自己的太子差点因为外面这些个蠢货而折戟,他心里的怒火便不打一处来。
若是太子首战便大败而归,如何坐得稳太子之位?关键还不是因为他自身的问题,而是有人拼尽全力地给他扯后腿,无所不用其极,连与外族勾结的招数都用上了,换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招架得住?
太子此次,着实是凶险,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绝地翻盘。
“不好好教养族中子弟,令其纵情享乐,奢靡无度,毫无担当,只知求祖荫,最后酿成大错,若非太子机警,我大梁上下,必将人心不齐,惶惶终日,这个责任,他们谁能担得起?”
更别提,那纨绔子弟还敢用那眼珠子盯着她女儿不放,简直找死!
想起外面那些人的惨状,卫明珠觉得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更何况,对他们的惩罚,还不止于此。
卫明珠离开后一个时辰,正是酷暑天气,外面的人皆是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御书房的门再度打开,蔡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轻甩拂尘,“传皇上口谕,阳凌侯、曲城侯、平津伯、归义伯、广平伯、一等丰安将军、一等怀化将军……门风不正,纵容子弟,不知教化,以上等人,爵位各降一等,钦此!”
蔡公公微微一笑,“众位大人,圣旨稍候,由中书省拟定之后,便会送到各位的府上,还请各位不要着急。”
众人此时恨不能吃了蔡富贵,胸中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这种事情,谁会希望这么快就尘埃落定?
蔡富贵他们是收拾不了,可祸头子他们难不成还动不得?
黑洞洞的目光在自家儿子身上逡巡了几个来回,黑着脸接了圣旨就朝着宫外走去。
这一夜,不少的勋贵人家家中传出了响彻云霄的哀嚎声,彻夜灯火通明,尤其是更夫,被那叫喊声吓了一跳,差点掉进了排水沟中。
“在下在这儿,先恭喜大阏氏,不对,现在改叫太阏氏了,扎库已经被我等击杀,他的兵力也折损大半,还有小王子撒布也,也是一样,来日,大梁会派人前来,与匈奴签订条约,若无理由,永不起战。”说罢,拿出之前通信的信件,用火折子烧了起来,“这是我们的诚意。”
太阏氏笑了笑,眼角细纹尽显,眸底藏着无尽的阴冷,“那我的诚意就是,既然证据都没了,你也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她是匈奴的王太后,况且亲自下毒,害死前任匈奴首领,自己的丈夫,对于她,对于她的儿子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有可能会将她儿子的,她的地位再次推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现今最重要的证据已经被毁,那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但她知道自家主子从不做无用功,福了福身,“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