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位了。”
捕头点点头,伸手向后面的人挥了挥,做了一个“在此等候”的手势,然后掀开面馆帷幕,走了进去。
在外面买菜的老板娘见状满框子的菜也不管了,故意大声地喊道“几位捕快大爷有。。。”
可惜不等她说完话,一个捕快已经快步上前捂住了老板娘的嘴,老板娘一挣扎,没有挣脱,手也被擒住,只得脚上胡乱地到处踢,踢翻了菜筐,果子滚了一地。可是街上本就喧闹,即便一大群人围过来看热闹,那帷幕后的面馆里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捕头缓缓走到了一个正在一边吃面一边高谈阔论的糙汉子身旁,此人穿着一件脏背心,坐在椅子上也和站在旁边的捕头一样高。
这大汉只喝面汤却没有吃面,面碗里的面已经凝固在了一起,他却还是只端着碗喝汤。
捕头见状干脆在这大汉身边坐了下来。
“这位兄弟,你的面都凝住了,我帮你去问老板加点热汤吧?”
那大汉的嘴角一扯,一张大嘴裂开来,露出了嘴里的金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竟然是他笑了。
那嘴里发出的声音就如少林寺的铜钟响了:“那就谢谢捕头大人了。”
捕头显然没有想到这人却是如此好说话。却也表现的很从容,端起那碗面走进来后厨。
里面两三个伙计正在烧水,而老板则在一口大锅旁煮面。
捕头走到了老板背后,拿出一张画着人头像的纸,然后喊道。
“老板,这碗面给凝住了,你给我加点儿。”
“好嘞。”老板手里拿着一个大勺子,很熟练地舀了开水转过身。
不过在看到面前这一身捕快服装和这人手里的通缉令时,老板的笑脸消失了。
慌张中,老板把手里的大铁勺一摔,砸向捕头的脑袋。
此刻刚刚转身,老板舀水的动作还没有做完就已经倒翻了水,迎头砸向捕头,反应不可谓不快。
可是他是不知道的情况下的反应又哪里可以袭击到本就全身防备的捕头。捕头只一侧身就躲开了,铁勺砸在了墙上。
老板砸下铁勺甚至没有看清楚捕头的动作,就已飞身后退,窜出了后门。可惜刚刚逃出来,就看到七八个捕快把后门为了起来,七八把剑横在他面前。
两个伙计一脸惊讶地看着这一幕,都不敢动了。
捕头并没有追,只是在厨房里翻找起来,不久,一群捕快蜂蛹而入,把后厨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口踢翻了菜筐的老板娘怒冲冲地跑了进来,对着捕快们吼叫。
一个年轻捕快走到捕头身边低声说:“后门的兄弟已经把犯人提回去了。这女的挺可怜,还不知道丈夫犯了事儿。”
捕头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东西没有找到,可能他们已经交易完了,留几个兄弟帮老板娘收拾一下。”
捕头带着人迅速走了,剩下的捕快把后厨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把门口散落满地的菜和果子捡了起来。
那老板娘呆呆地坐在门口流眼泪,脸色本来就白嫩,这一惊吓脸更是雪白,头发散乱,更显得可怜和娇弱。
面馆里的人也全跑了,周围尽是围观的人,一个年轻的捕快叫散了人群,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递到了老板娘手里。
“姑娘,别伤心了。”年轻的捕快不忍,握住了老板娘的手安慰。
老板娘盯了盯他,然后突然扑到了捕快怀里一边大哭一边捶打捕快的胸口。本就娇弱又哪里使得出什么力气。
“你们为什么抓他,没了他我可怎么办啊。”
“他就只是个做面的。”
泪水落在捕快服上,捕快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府衙找我。我叫龙瀚。”
龙瀚提着菜筐,扶老板娘进店坐下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只剩下空荡荡的面馆和在桌子上泣不成声的老板娘。
过了几个时辰之后,仍然没有人来店里。老板娘也没有哭了。一双白嫩的手收拾起菜筐,把菜和果子一个个捡到了一口缸里。
这时终于有人又进店了,人在老板娘面前停了下来。
老板娘憔悴地问道:“客人吃点什么?”
面前响起的是铜钟一样的声音:“我要一碗龙须碧玉面。”却是之前那个只喝汤的壮汉。
老板娘迷离的目光突然聚焦,眼里射出精光,望着此人说道“龙须碧玉面,只剩一碗了,八十万两银子。”
壮汉在腰间的袋子里一摸,一大叠厚厚的银票丢在了老板娘面前。
“这就给您上菜。”老板娘拿着钱站起来,妖娆地说道。
老板娘脱去了脏脏的外衣,在菜筐底一摸,拿出一块被黑布包裹的物品,妩媚地笑了。
老板娘把那物品递到壮汉面前,然后一双洁白的手臂像蛇一样绕在了壮汉的脖子上。
“哥哥,既然东西都交易完了,何不带我去你那里玩玩?”
那壮汉抓住老板娘的手扯了下来,把她推到了地上,阴冷地一笑,说道:“抱歉了,我们不欢迎你这种女人。”说着就大步走了出去。
“哼”老板娘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然后从后门缓缓走了出去。
壮汉走出面馆之后,坐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向着城北行去。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了一座占地巨大的建筑前,门口的牌匾上是两个苍劲的烫金大字“洪府”。
那壮汉挥了挥手,两个门卫打开了大门,娇子缓缓抬了进去。
一个门卫快步跑了过来,在马车边向那壮汉汇报道:“主人,今日早些时候,府上来了两个人说要挑战您,我已经把他们轰出去了。”
“干得好,这几天府上的巡逻加紧点,尽量不让外人进来。”说完马车里飞出了一块金元宝。
“是!”门卫激动地拿着元宝,跪在地上。
至于被轰出去的两个人,此刻正在一家酒楼里。坐在二楼的窗边两个少年正吃着牛肉,一位白衣如雪,一位黑衣如墨。正是萧九和左贤。
“咱们去哪里打探消息啊?还是说我们偷偷闯进去?”左贤嚼着嘴里的牛肉。
“可是能找谁打探消息呢?我都两年没有回长安了。”萧九沉吟着。
吃完牛肉之后,两人对望了一眼。忽然同时吼道
“神都酒局!”
“从前在长安当兵的时候,咱们最喜欢去那儿喝酒,不知道马老先生还在酿酒没有。”
“现在就去!”
两人快马来到了旧城区,在一处偏僻的店门口停了下来。
这处酒局没有客人,门口长满了青苔。实在不敢相信这店里还会有客人。但它的门却是打开的。
两人缓缓踏入其中,顿时看到了熟悉的桌椅,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酒香。
没想到竟然有一个小伙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支手端着酒在喝,一支手在盘子里抓花生吃。
“这位朋友,请问,马老先生还在这里吗?”萧九上前问道。
小伙子转头看了看萧九和左贤,摇摇头说道:“马老爷子两年前就被衙门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什么罪名?哪个牢狱?”萧九急忙问道。
“说是参与了禁军的谋反案件,关在刑部大牢。”
萧九和左贤对望了一眼,在店里买了两坛酒,然后快马急奔大牢而去。
不久,二人便赶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的门口,一队侍卫守着,萧九不知道自己曾经认识的人还在不在刑部办事,就走上去试探地问道:“请问陈狱长在吗?”
侍卫见萧九一身白衣气势不凡,哪敢得罪,便回答道:“陈狱长正在里面审查名册,公子有什么事吗?”
“家父和陈狱长是好友,前些日陈老爷来做客,家父年高未能陪酒,今日特带了两坛好酒前来拜访,还望兵爷行个方便,感激不尽!”说罢往侍卫手里塞了几块银子。
“哎哟,公子客气了,您进来稍坐。您贵姓?我立马去通知陈狱长。”
“在下姓萧。”
侍卫领着二人进去,坐了一会儿,陈狱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一看到萧九和左贤,惊呼了一声,立马让周围的人都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完了,萧九热情地笑道:“陈狱长,两年不见了!”
“你,,你们居然还。。”
“承蒙您关心,如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活着了。”
身着兵服的陈狱长叹了口气。
“你们低调一些,现在那位大人已经完全掌控朝堂了,若是给他们找到机会,在劫难逃啊!”
“我们此行不敢多劳烦陈先生,不敢多停留,只想先生帮我们一个忙。”
“是为了老马来的吧?”
“对!”
“人我没办法放出去。”
“啊?”
“这牢里的侍卫都是自己人,但是周围有无数眼睛盯着,我有释放过马先生,但不到三天就被人抓回来了。”
“既然连马先生都能抓回来,那么这些眼线都是比咱们还熟悉长安城的人了?”
“那是自然。”
“那一定是一直在长安办事的人了,又过去了两年,虽然没人会认识我,只会真以为是陈先生你的某个朋友。所以还要请您做做戏了。”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