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间记得,围猎的那一日,她望着裴宣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浮动的眸光里似乎也有些难言的情绪。
是从那日便开始的吗?
她那时听闻陆明宸死了,去扬州,是单纯回京路过,还是知道他在那里,去寻他的?
他看见那光洁细腻的美人骨紧紧贴着另一人的胸膛,戾气与酸楚在眸光里交织。
或许,他动情的要更早一些,早在那不该有的迟疑的那一瞬,他便该瞧清楚自己的心——原是该叫她拉他出这方无间地狱,而非硬生生将她拖下来。
是他囿于往日的路,固执己见地走了下去,怪不得她。
到如今,却是已经晚了。她已然嫁为人妇,与人相拥时小腹微鼓,孕育着他人的骨血,心里更不会再有他的位置——哪怕他现下到她跟前,温声软语地道她姐姐或许还没死,他也没准备杀她六哥,回复他的,大概也只有她嫌恶的眼神和不带温度的讥嘲。
何其可笑,这东西,原本是裴宣的待遇——只是他一直不明所以而已。
晋王笑了笑,笑声有些凉薄:“回晋王府去。”
“是。”
他在宫里说秋环的事情,本是想让她主动上门来见秋环,再来求他,求他放过她六哥。
可如今,已然过了一日了。他们夫妇的选择,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再也不会来求他了。
自然,那番卑劣又疯狂的爱慕,她也无从知晓了。
风中有悠长的叹息声落地,不知是在悲悯,还是在解脱。
回了晋王府的晋王面色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润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