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回了手。
她摸了摸他塞进手心布,微凉,料子很厚,有浅淡的草药香气,是他的衣角。
她牵着他的衣摆,像牵着他的手,嘴角含笑:“谢谢干爷,干爷最好啦。”
“……”他语气清淡:“睡吧。”
“嗯。”
日升月消,天如鱼肚白。
老照打着长长的哈欠推开房门,一眼看到自家督主大人坐在树下的小椅上,身前摆着个装满水的木桶,袖子撸到臂中,露着线条分明的前臂,手里捧着件千户的衣服清洗。
动作有些笨重。
冬日。
枝丫干枯没有生机,承受不住风的挑逗,风一吹,脆弱的树枝便随着摇摆。
枝头的积雪扑簌簌落下,搭在他的肩头。
他不为所动。
认真地搓洗着手上衣物。
神色专注得像是在部署行动方案。
老照:“……”
“见鬼。”他揪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我一定还没醒。”
转身回屋,砰得一下关上门回继续睡。
一炷香后,他推开门往院中望去,沈一杠一手抡着衣物,一手拧着水,水渍滴滴落地,随着他的力度,从稠密的水流逐渐便成水滴。
老照:“……”
沈一杠是个矜贵的人。
他不喜琐碎的起居之事。
落魄时也不曾自己浣洗过什么,都是烟雨和亲卫替他打理生活,如今势头正盛,他的起居有专门的人负责。
可这会儿,竟纡尊降贵地给人洗衣服……
“老沈——”老照呆在原地,嚷道:“是你病了还是我疯了?!”
沈一杠淡淡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