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许久,沈一杠坐起,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将床头的蜡烛点燃。
“督主,”谢兰兰欲言又止,有许多话想和他说,话到嘴边,却只说了句,“谢二哥,他是我二哥哥。”
沈一杠重新坐在她身旁。
简略地嗯了声,不说其他。
“重吗?”他扫了眼她沉重的发冠,“可以卸掉。”
不待她答,手已经爬上了她的发钗,开始为她拆卸。
发冠繁琐,样式复杂。
层层发扣盘解下来,已经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沈一杠坐在灯下端详了谢兰兰一会儿。
女装的谢兰兰美得惊心动魄。
比霍老爷所画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伸手,指腹从她额间紧贴着脸颊划至下巴:“我晚一些回来,不必等我,早些睡。”
“好。”
沈一杠出去了。
他刚走,秋实从外头走了进来。
寒风涌进室内,谢兰兰下意识往门外看了眼。
进婚房时还是阳光正盛,这会儿已经黑云密布,一派暴雨将至的压迫感。
谢兰兰看着外面黑压压翻滚的乌云:“变天了?”
“是啊,要变天了。”秋实端着盆清水进了门,“夫人,奴婢先为您净面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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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杠入夜时回了内院。
他是被人七手八脚地扶着回来的。
推开房门后那些搀在他身上的手都收了回去,大家都默契地停在门的两侧,规规矩矩低头站着,没人往门内窥。
沈一杠失去了外界的搀扶,脚下不稳,歪歪斜斜闯进来,他手搭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哼笑一声。
转过身来,背抵着门框用力一压。
“啪——”
大门被他关上。
外面众人见状立刻散了。
谢兰兰去迎沈一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