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演眉心微蹙。
要是她以生气责怪的语气来问他,他只推说进宫时辰耽误不得就好,她若还执意要他饮下的话,反倒是她不懂事了。
但她眼下只是玩笑般吃着他的醋,他反而不好拒绝了。
李文演微妙的神情被周妙宛尽收眼底,她垂眸,掩下失望的神色,斟了满杯的清酒递到李文演的手边。
李文演有些踟蹰地接过了。
周妙宛却没等他思索,直截了当地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仰首一饮而尽。
再抬眼时,她眼神坦荡,噙着笑向李文演展示空荡荡的杯底,她说:“我可是喝完了,景行你快些,觐见的时候可快到了。”
李文演耐不住她的催促,最终还是喝了,末了把酒杯重重搁下,道:“如此,可够了?”
周妙宛心下想笑,这副模样的李文演她可着实没有见过。
和自己的妻子喝杯酒,怎么活像个被迫失贞的贞洁烈男?
看见李文演眉间难以压抑的烦躁之色,周妙宛心底的郁郁一扫而空,她唤人进来收了酒杯,再喊了丫鬟凝风来给她梳头。
周妙宛当然是难过的,但几乎只有一瞬。
她抚着太阳穴定了定神,心想:就当端王妃是个官职好了,她照样可以过自己的日子。
另一边,李文演自觉方才有些失态,想要挽回局面,默默走到梳妆台前,从妆奁里挑出一支金累丝翠玉步摇,温柔地斜插入周妙宛盘起的发髻中。
周妙宛早在铜镜中看到他缓步走来,不动神色地等他动作。
她手指绕着步摇下缀的珠链打圈儿:“这步摇很衬我,不过,会不会太过招摇?”
李文演方才还疑心是她发现了什么刻意试探,听她的口气如常,心道是自己多想了。
他回道:“招摇亦无妨,今日不过是去宫中走个过场,不日我们便可以一起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了。”
李文演是皇帝的第七子,生母是御前奉茶的宫女,相貌平平,皇帝在酒后与她一夜/欢好,却因爱惜自己的名声,不肯承认自己酒后失德,所以一切便成了这个宫女“蓄意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