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宛不假思索地打断了他:“别这么叫我,让人恶心。”
李文演勾唇一笑,很是坦然:“好啊,王妃。这段时间,我们一要去往封地,路途颠簸,此时有孕绝非易事,再者说……一旦举事,谁能预料我们还能否见着明日的太阳,又何必让无辜婴孩跟着受难?”
话里字字都在诱人堕入陷阱,偏偏又被他粉饰成为周妙宛着想的模样。
他端起几案上的一碗褐色汤药,朝周妙宛缓步走来。
“附子、大戟、天雄……都是好东西,趁现在日子浅,也能少受罪些,乖。”
听到这儿,周妙宛心底的火便捂不住了。
她直视着他虚情假意的眼眸,一时竟不知自己要作何感想才好。
他的薄情寡义她早就知道的,眼下周妙宛只恨从前的自己是瞎了眼蒙了心,才会倾心于这样的人。
她漠然接过青瓷的药碗,稳稳地端住了。
见她“乖顺”的模样,李文演颇为欣慰地颔首。
他安慰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下一瞬,整碗褐色的汤汁忽地飞扑到了他月白的领口上,青瓷碗被狠狠地掷到了地上,瓷片一蹦三尺高,争先恐后地碎了个四分五裂。
李文演微妙的表情霎时便僵硬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周妙宛方才的表情哪里是乖顺,分明是憋着气呢!
而周妙宛已经把手收回袖子里,她扬眉一笑,不无失落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这是她第一次泼人,手法和力度不甚得宜,竟没泼到他脸上。
“首先,喜脉是误诊,其次,我才不愿意同你这样的人生儿育女,王爷的担心是多余的,”她说:“这堕胎药,你自己留着晚上当夜宵喝吧!”
被堕胎药泼了一身的李文演,面色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