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熟悉的风土人情,她心里没有不安,反而觉得踏实了不少。

就在这儿吧,她想。

一晃眼,已经快七年了。

月亮城的边境,雪山脚下的纳罕族城寨中。

这里冷得很,还没入冬就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

周妙宛穿着厚厚的紫貂袄子,哈着气,铁青着脸,提着领子把弦月从院子外面提溜回来。

弦月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她扎着两个圆圆的发揪,满头都是雪和枯树枝。

她不停地挣扎:“娘!你拖我作甚!”

周妙宛柳眉倒竖:“打雪仗就罢了,往雪球里塞石子儿砸人家的是你吧!”

弦月意欲分辨什么,还没说出口,篱笆外走来一个满脸喜气的婶子,是隔壁的沐二娘。

周妙宛去给她开门,弦月趁机一溜烟又跑了。

沐二娘见周妙宛气得跳脚,忙笑道:“孩子嘛,皮实点才好呢。”

周妙宛深吸一口气,无奈道:“也不知这孩子到底像了谁。”

说这话时,她一点也不脸红,好像完全忘记了她小时候上树摸鸟、下河捞鱼的行径了。

沐二娘神秘兮兮地拉住她问:“上回同你说的,纳郎君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纳罕族同中原风气不同,此地虽地属胤朝,可是民风比开放的北境还要更直率,男子可以娶媳妇,女子也可以纳郎君,不论男女,只看本事。

为方便行事,周妙宛便称自己是寡妇。

她回道:“谢谢二娘的好意,只是眼下我的事情都忙不完了,连弦月有时都顾不上,哪有空去纳什么郎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