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希望,这回母后不要再留下什么首尾,叫人察觉了。”
宿烟霞品出了他话中的意味:“皇帝,你是什么意思?”
“那个孩子,就由母后好好教养了。”
他的眼中晦暗不明,倦意深深。
末了,他只道:“夜深了,朕就不送了。”
重重宫闱像一张血盆大口,哪管来人是天潢贵胄,还是低微宫婢,都会将他们的一切吞没。
黄袍加身又如何?所求皆不得。
——
李文演没有放任自己颓废太久。
起初,还差人一路跟着周妙宛。
可后来跟着跟着,竟被她察觉,盯梢的人给她甩丢了。
来复信的侍卫跪地请罪,久久等不到皇帝发落,忐忑地悄悄抬眼去看他。
李文演没有发怒,只扬手一挥,叫他下去了。
这场出逃,她怕是每一日都盘桓于心,跟去的人身手再好,也抵不过她的千般推敲、百般思量。
跟丢了也好,他轻笑。
省得她的踪影始终在他心头萦回,搅得他不得安宁。
李文演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忘记,自虐似的将自己投进了政务中。
皆道皇帝勤政为民,肝脑涂地,皇后故去后,荒废后宫,形容日渐憔。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不曾有一日平息。
生离的阵痛甚至胜过死别。
李文演方才发现,有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