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同姜向晴许的诺,她一定已经知道了。

周妙宛对他满怀戒备,没有戳破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

她在等春分到来,他主动离开。

弦月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逐渐飘远的思绪万千。

小姑娘实在太像她了,连发脾气跺脚的模样都如出一辙。

弦月叉着腰看他,一幅看仇人的模样:“先生,我娘她找你出去。”

她抠着自己的手指嘟囔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哼,娘都不带我去玩儿,偏偏要我来叫你。”

李文演很想摸摸小姑娘的发顶。

不合适,他忍住了。

他垂下眸,走出了房间。

见他来,周妙宛并不避讳,扬眉看他,丢下句硬邦邦的话:“我要去城中,车夫有事耽搁了,先生替我赶车,可好?”

颐指气使的语气。

李文演没有拒绝,自如地去牵马、套车。

北境冬天不下雪的日子屈指可数。

今天晨起就下了场鹅毛样的大雪,才停了一会儿,雪又紧紧地落了下来。

风雪交加,天和地的界限都不太明确了,几乎要被这密密麻麻的雪连在了一起。

周妙宛没有亏待自己。

车厢里准备了烧得正旺的小暖炉,袖中揣着热乎乎的汤婆子,上面的绒布套还是前两日弦月送她的礼物,摸起来舒服极了。

挡风的帘儿也换成了厚毡布,若非烧了炉子不好一直憋着,她连那透气的一角都不想留。

她喟叹一声,窝在软枕上。

透过毡布的缝隙,她看得见李文演的半边背影。

车架上当然也有一角升出去的檐儿可以遮蔽,但是这样的风雪,那一点遮蔽连聊胜于无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