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着烟说,丧事如何办,请多少人,收多少红包,小孩怎么照顾。
偶尔会有姑妈、姨妈或者婆婆之类的人物开门进来,瞧瞧她,摸摸她的头,或者低声问“几年级”之类。
只是她们的目光里,无一例外地装满着同情。
年幼的郁青不知道父母给她留下了多少东西,不过似乎也没多少,家里不是有钱人。
最值钱的是房子。
几天几夜的商讨,让这些亲戚们讨论出了一个最为简洁明了的处置方案——
将卖房款的归属和小孩的未来做了一个等价交换。
谁想得到这套房子,谁就要养这个小孩,让她上完大学。
最终是结婚三年,还没有小孩的姨妈,也就是妈妈的妹妹,接下了这个沉重的担子。
虽然姨妈当时的念头,是为了用买房现款做试管婴儿,她多年不孕。
郁青并没有因此憎恶姨妈。
起码确定她归属权的那个晚上,姨妈把她小小身子搂进怀里,真的伤心地说了句小可怜。
很小,郁青就知道,这世界难有无缘无故的爱。
同情与怜爱已是难得。
试管婴儿很成功,成功诞下一个男孩。但家里的压力,也大了起来。
电梯叮咚一声,到达十楼。
等其他人都走出去,郁青跟着走出去。
十五岁那年,郁青上高一。
姨父跑长途货运常年不在家,姨妈是一家制衣厂打工,制衣厂倒闭,经人介绍去做保姆。
就是喻家。
喻家包住,加上姨父也并不怎么回来,姨妈便退了租房,带着她搬进喻家门口的一个不到五十平的小房子里——弟弟交给乡下的奶奶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