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微笑,拿起包,先行离开。
喻家司机送她。
郁青坐在副驾驶座。
别墅并不靠近城市。晚七点,夜风吹来,植株凉气,视线遍及是一片淡淡的雾。
“你姓郁。我们姓喻。说不定我们之前还是本家。”有回,林秀莲边帮她绑头发边说。
她跟喻深不仅五官,连气质都很像,淡然的,舒服,宛如暖阳。
姨父长时间开车得了脊椎病,没办法再工作,姨妈请假去乡下照顾他,将郁青留在这里。
喻深喻劲参加暑期夏令营,两个月环游英美法德意。
林秀莲或许是寂寞,又或者怕她一个人睡觉害怕,便晚上让她过去一起睡。
林秀莲的房间很大,很梦幻,像个公主房,不是梦幻粉,而是奶白、淡金、深蓝组成的颜色。
她拥有巨大的衣物间,落地镜,梳妆台,双人紫木床,自动窗帘,一切崭亮如新。
一切令尚小的郁青大开眼界。
林秀莲让她第一回坐在浴缸里洗泡泡浴,给她梳头吹干,给她涂抹晚霜,还给了她一只熊娃娃抱着睡,这样可以不用害怕。
柔软舒适的大床,有空调低低吹拂的夜晚,被褥传来的清新香氛,不用听到姨妈凌晨四点起床做事的声音……
那个夜晚,郁青却完全没有睡着。
林秀莲不是母亲,因为她们并不亲密无间,只是林秀莲曾经那么美好。
她代表着郁青想要成为的人,以及想要过上的那种生活——温柔、舒适、美丽,同时有余力接济别人。
姨妈曾想照顾好郁青的,她跟妈妈关系很好,哪怕起初养郁青有为了房款的因素,她也想过对她好。
只是生活太难了。
生了表弟之后,姨妈身体大不如前,姨父开车撞到人赔了不少钱,而后郁青上学,表弟也要上学,姨父又得了强直性脊椎炎,几近不能劳动。
姨妈怎么办?
她已经没有余力去爱、去怜惜,甚至去同情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