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懂事、很懂事。
郁青将吵吵的尸体捡回家,放在笼子里,试图假装它只是装死,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可是它没有醒过来。
姨妈走过来,发现了。
其实她知道她偷偷养仓鼠这事,对她说道:“埋了吧,不然放臭了。”
郁青还是耐心地等,半夜起来看它。
轻轻拍打它的身体。
用花露水刺激它。
给它食物。
给它糖水
给它热水袋。
给它一点动静和音乐。
它一动不动。
用撕碎的卫生纸放在它鼻腔,检测不到呼吸。
摸着没有心跳。
后来用体温计测量它的体温。
是冷的。
是真的死了。
郁青隔日清晨将它埋在花园里,蹲在那朵花枝面前良久。
第一次恨一个人。
照理来说,她不是会恨喻劲的类型。
她习惯体谅别人,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次的确是她先把仓鼠放出来的锅,喻劲的反应是正常的。
可是她就是想恨一个人,无所顾忌地恨一个人。
恨不了亲人,就只能恨陌生人。
恨那个初见面时眼神高高在上的同龄人。
郁青阖下双眼,盯着自己黑色细皮带前伸出五颗脚趾。
黑凉鞋掩映下,皮肤很白,也没有涂指甲油。
观察自己的手指,也是没有劳作过的手。
姨妈的手就是粗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