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辩解:“寻常不痛不痒的事情忍一忍自然不要紧,可是吃穿份例,冬日炭火这些,是实实在在跟活命挂钩的事啊,我若一日有个三十斤炭火,我大方拿出去散都成,可我如今只是个微贱的医女,领着最微末的份例,没什么东西可让我挥霍大方的,这个也算了,那个也不计较了,我是真的要饿死冻死的!”
她是养尊处优的望族嫡女时,何曾为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烦过心,那时她终日只需思考如何让老祖宗解闷儿欢心。
无人敢为难,无人敢磋磨,自然可以端方有礼,柔善可亲。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今一粥一饭都来之不易,她在最卑微的北巷摸爬挣扎,人人都可以踩一脚,她无法再端着清高,也做不了一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她只能跋扈起来,和这个吵,和那个吵,像个泼妇一样,守住最后一点不可退让的余地。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人终归要识时务的。
星月苦大仇深的耷拉着脸,汪植就笑:“得了,说的这么惨兮兮,多大点事,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不多时,他就出来,拎了一兜子炭给星月,沉甸甸的,少说有二三十块,够对付一阵子了。
星月笑出来:“你还真有本事啊,怎么要到的?”
她话音充满感激:“还是你的面子大,好办事!”
汪植哼了一声:“我有屁的面子,我说这是白姑姑要的。”
星月陡然愣了下,犹豫着问:“这样合适吗?白姑姑一贯照顾我们,借她的名是不是不太好?”
汪植斜睨了眼,挥手轰她走:“要不怎么能要到炭呢?她既然都照顾了,也不在乎这些了,你个死脑筋,得了好处就别卖乖了,赶紧走吧。”
星月一笑,朝他福个身:“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