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还有月光,浅浅淡淡一轮,映着大雪素白,身处他乡,遥望故土。
星月跪下来,朝着东都方向叩头,接连跪拜三次,额头触在雪地里有微微的凉意,让她清醒。
许氏一族,如今唯剩她一人,只能以这三拜三叩头,代祭先辈尽孝。
拜完了,正欲起身,前方忽然灯火大亮,两列内监提着琉璃宫灯自晖定门行至宫道,随后御辇从转角处拐过来,后头又跟了一众内监宫女,浩浩荡荡。
星月还没站稳,陡然又跪下去了,心里暗道不好。
人一倒霉,什么离谱的事都能碰上。
御辇怎么会这个时候走这条道?
北巷往后宫是近些,可没有哪个皇帝大过年的还召幸嫔妃啊,不要脸面了?不要名声了?发什么昏呢这是?
皇帝发昏还偏叫她碰上,就离了谱,当然她自己也没干什么好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从内监住所出来,被人看见更要倒大霉,不过她打死也不会认就是了。
星月跪在墙角,恨不得把整个身子缩进去,心里默念千万别看见她。
但很不巧,深夜里的宫道空旷寂寥,一个大活人跪在那里,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御辇缓缓行进,随后停在了星月面前,她咬牙,闭了闭眼,一副赴死的决心。
上头传来皇帝低沉的声音:“把头抬起来。”
星月缓缓跪直身子,半抬不抬的,皇帝晾了会才道:“许星月,是你啊。”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像在揣测她要作什么妖:“大晚上的,你出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