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厉害,嗓子都哑了:“明明是个皇子,怎么生出来就成了公主?我吐的那么厉害,又爱吃酸的,我不信,我不信,怎么会这样?”
床侧站着一众人,面面相对不知如何宽慰。
丁香忍着难过劝道:“美人莫急,将来还有的是机会。”
李美人抓着身侧一个软枕砸下去,嚎啕大哭:“我不要将来,我不要将来,我就要现在,要现在的儿子!”
星月垂着头跪在床边一言不发,现下谁也不敢乱开口,毕竟大伙儿都不能凭空给她变一个儿子出来。
主子失意,心气儿不顺,就会变着法子折腾她们,星月已经隐隐约约觉得长恩殿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梁少监回去禀了消息,夜露深重,皇帝站在西窗前,望一轮孤高明月,似有无边落寞,他负手出声:“梁远,你说,上苍是不是真的要惩罚朕?也许真如流言所说,朕杀兄弑弟,夺位不正,要遭受报应,让朕江山无继,血脉不延,昔年吴朝二世而亡,后世耻笑,也许朕还不如他们,朕辛苦打下的江山,厉兵秣马拼杀来的皇位,难道百年之后又要拱手让于他人后嗣?”
梁少监惶恐垂目:“流言不可信,皆是胡诌捏造,当年先帝暴毙,诸王大乱,那番情景,您不杀诸王,诸王也要杀您,他们对您可未曾留有半点兄弟情分啊,皇朝更替,本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非陛下力挽狂澜,焉知西胡的九王之乱不会重演在我们北周?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国朝覆灭,是陛下稳定大局,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陛下乃是天子,福沛盈泽,大抵是李娘娘不够那个福气诞下天子儿孙,陛下不必自责,将来自会有那有福之人,为陛下绵延后嗣。”
梁少监几乎绞尽脑汁抚慰圣心,只是说一千道一万,终究不能使皇帝展颜。
皇帝开年已过二十五岁,自十七岁熙妃为妾入潜邸,始幸嫔御,至今八年不得一子,心里如何能不在意。
他对着西窗吹风,似要让这冷风,吹静他的心,抚平他的躁。
做人难,做顶天立地的人更难,做一国之君,受万民俯拜的人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