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望着她,惘然一瞬后,也缓缓一笑:“是啊,三姑娘已死,您早已不再是储妃之妹,现今的您,是北周的昭仪娘娘。”
星月道:“本宫还未问,你又是怎么嫁到北周来的,本宫记得你许给了永川郡王,他人呢,死了?”
林氏苦笑,随后释怀一叹:“倒是没死,只不过换了个人娶,辅治公府那桩案子后,东都发生了许多事,圣上立静安王为太子,我姐姐悔了与赫海侯的婚事,许婚给新太子,谁知不久后信王就举证弹劾新太子,条条罪状触目惊心,朝野两派相争,新太子被冷弃在青州,信王成了无冕储君,可谁知信王府中三子接连而死,东都天有异象,钦天高台垮塌,有大道算卦,言曰信王是地头蛇,新太子是真天龙,蛇不可压龙,终究自取灭亡,而我家之前与新太子有了瓜葛,纠缠到党派之争中,永川郡王怕受连累,因而退婚,父兄无奈,愿将我嫁到赫海侯家,重修两家旧好,可谁知姐姐又以死相逼,要重新许嫁赫海侯,侯爷喜爱姐姐胜过我,即便曾被悔婚也愿意接纳她,我二度被弃声名尽丧,我也不愿再留在那看似繁华实则遍地腌臜的地方,便自求远嫁,经姑母说媒后,来到北周嫁给侯爷,在我嫁来以后,听闻后面几个姐妹的婚事,也大抵都不如意,受太子所累,受长姐悔婚拜高踩低之名所累,纷纷成了家族弃子。”
星月撇茶,冷笑道:“李昀还真是贯会玩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他们争来斗去,倒连累你们遭殃!”
林氏道:“其实你走的早,反而是好,你不知道,后来的东都有多乱,有多少名门望族树随风摆,夹缝求存,清流名门俱成了乱流啊。”
说罢又叹:“罢了,旧人旧事,何必再提。”
她望着星月,又淡淡一笑:“今日你我重逢,也算重生之日,你已不是许三,我亦不是林六,过往忧愁俱散矣,东都女今成北周妇,从此便换个家乡吧,人总是要长大的,愿你我都能安安心心的,在这里重新活出一片天地。”
星月起身,拍着亭中木栏,迎长夜秋风道:“是啊,人终究要长大的。”
林氏有些担忧:“三姑娘……”
顿了顿又道:“如今该称您为娘娘了,虽有千言万语,但实在不能多说,这里是北周别宫,您与我相见,若被人瞧见了,传至御前怕是不大好,万一陛下要查您的来历,岂不是对娘娘处境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