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尚有残影留在天上,显然还不到去衙门应卯的时辰。既然遇到,目光遥遥相对徐玉朗忍了又忍,还是开口:“借一步说话。”
采郁和季顺先过去,徐玉朗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巷口消失。转过头,周念蕴已到他身侧。
平日里清亮的眸子没了光,这一夜不知他是如何过的,下巴冒出一层胡茬,徐玉朗丝毫没察觉,只是问道:“你要走?”他看到采郁和那男子手上提着包裹。
“回京。”周念蕴简短的回。
一股火自心底蹿升,徐玉朗握紧双拳。她这分明是一种不在意的态度,先是骗他,不在意他怎么想,此时又要悄悄离去,若不是碰巧遇到,他连一句解释都得不到。
“为何?”徐玉朗自做了千万种假设,每种都是在替她开脱,但总要听听她如何说。
“离家久了,自是要回的……”
“我不是问这个。”
他很执拗。周念蕴这还是头一回被人打断说话。倒是稀奇,以往当她是婢女时好声好气一句怨言没有,如今她成了云小姐,这人反而硬气起来了。
她忽然想起那日问过的话。
徐玉朗是在生气。
可说起为何骗他……成因太多。一开始是因他误会,后来是为利用,桩桩件件错杂在一起,她给不出理由。
徐玉朗却将她的沉默认作是不肯:“你连告诉我为何都不愿意?”他满是难以置信,细长的睫毛因激动轻颤,带出一股莫名的心碎来。
“不是不愿,是……起因太多。”周念蕴不知该如何说,真要她说一个也是随意扯出来骗他的,此时又是何必呢。
徐玉朗沉默,良久才问:“是你的身份不便?”他依稀记得曾大人亦对云小姐尊敬有加,以这个身份行事,恐怕确实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