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哼起先太后曾唱过的歌谣,悠悠地声音响起:“前门冬,后门风,思儿千里长明宫。
远山笑,近山琼,送儿万里细采红。”
幼帝的呼吸声慢慢均匀,竟是在她的膝上睡着了,小手还拽着她斗篷边的兔毛。
顾仪也难得露出温柔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抱起他。
“众卿家可自便,本宫先带陛下回宫休息。”
说完撇下一众宾客,带着宫人径直回了幼帝的寝宫。
幼帝始终不愿放手,牢牢地抓住她的衣裳,顾仪也只好一直抱着他。
下半夜,万籁俱寂。
顾仪从梦里惊醒,手臂酸疼,她看向怀里的小儿,自嘲的笑了笑。
那是她的亲生弟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她利用他的亲近,利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用旧香和旧物去勾起他思母的悲哀,再用她与母亲的相似和母亲爱的那首歌谣,去勾起他长姐如母的依赖。
她清醒地认识到她的卑劣,清醒到亲手击碎所有温情的幻想,再清醒地去品尝苦涩的一切。
朝臣无从指摘她宴会上的举动,不过是指了道新鲜玩意儿给幼帝看罢了。她必须借此机会,以新帝长姐的名义介入朝堂,再去达成后面的目的。
也许她最后的目的有些虚无缥缈,但总该去试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