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漠深处,蓝白色的营帐上挂着兽角的装饰物,上头陈旧的血迹显出褐色。
碗碟摔碎的声音传出,以及羌人高声的交谈。
“大宁人敢如此戏弄王,方万若是有机会,定将此人头颅斩下,请工匠做成骨杯盛酒喝!”名为临涂方万的羌人气愤得摔了面前的酒坛子。
看着义愤填膺,实则这话里有几分真心,帐内的人都一清二楚。
他不过在讽刺临涂释比马失前蹄,杀人不成,反带着脸上的伤逃回了营地。听说今日又派了人去截杀,结果除了远处放哨的,没一人回来。
“方万,认清你的身份,还是说你想念父亲,想下去陪他说话了?”
临涂释比脸颊上带着刚结痂的伤口,说话都带着煞气。
羌人不尊礼法,弑父弑兄,从来都是放在明面上的动作,没有丝毫避讳。
“这笔债会讨回来的。”他拿起前头用海东青传回的回信,攥紧了拳头,眸中流露出杀人时的狠戾。
那天晚上见到的女人极美,也极狠,看着弱不禁风,却不是个善茬。今日又折了他一队侍卫,还枉费了专门准备的毒羽箭,射了个空。
他平生最爱杀人,尤其是这种骨头坚硬的人,适合把血肉剐下来喂狼,还可以听见惨烈的叫声,再把骨架一寸一寸磨成齑粉洒进地里。
临涂释比抚上疤痕,已经想象到了杀那位大宁朝的金枝玉叶、小皇帝唯一的亲眷时,能带给他怎样的乐趣了。
……
岑观言在赶路,那日口头接了长公主的委任,便索性没回京城,直接从容州城赶去禺山。
禺山在容州北边,里程不过一天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