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头,看向埋案疾笔的岑观言,不?觉就放松了些。
他至今都没有开口问过?什么,就仿佛纪怀枝从未和他说过?什么似的。偏偏他也不?是愚笨之人,比大多数人还要聪明些,估计早就从之前的事里寻到了蛛丝马迹。
岑观言感觉到视线聚焦在他背后,像当初殿试时,长公?主在他的桌案旁驻足。
那?日他写的题还记得很清楚,是问百姓的教化之道,最终的答卷他依旧不?太?满意,可已经是还未入朝时的岑观言的极限。
他写得入迷时会忘记身边有人,但今日心不?够静,总会想起身旁还坐了一个人,想着如何去再完善一点。
岑观言落下?最后一笔,长舒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再转过?头去,将那?张纸递给殿下?。
他垂着头,还是忍不?住抬眼去观察顾仪的表情。
顾仪站起身来,接过?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宣纸,一字一句地?读着。
他从很遥远处写起,开篇写他曾经的亲眼所见。
许多一去不?复返的新兵,有的还有具返乡的尸体,有些连名字都散在了风里。百姓畏惧战场,畏惧死亡,在听到征兵的风声时甚至携家出?逃,还想出?许多荒谬的方法去逃兵役。
亡者?无抚恤,幼儿新妇何依;新兵战在前,身与命如何安。
抚恤亡者?,教化黎民,以及……“臣愿天下?人信朝廷,所有的流血为?天下?更多的平安,兵者?,为?守个人之家,再为?守大宁。”
他写禺山的百姓,人人皆视羌人为?死敌,恨不?得吞其?肉寝其?血,是凭着恨去守住禺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