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人,早已有了自尊心和隐私意识,却丝毫不被父母重视,所谓的精心栽培,是通过削除他的鲜活和乐趣来塑造成功的轮廓。
别的孩子也许是爱情的结晶,他只是父母倾注私心的理想模型。
门锁被卸掉,界限被击溃,那扇玻璃将他变成无形的囚犯。
钟敛渠明白,那盆被王伊芝不断修剪的绿植是他,那些在缸里任由钟承山施舍的鱼也是他。
大学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外地的学校以后,钟承山怒不可遏,整整一年没有联系过他,春节回来时也避而不见。
王伊芝私下则经常同人抱怨,说钟老太太把孩子惯坏了,越长大越不懂事。
他们口中的懂事,是放弃自尊和自我的绝对服从。
按部就班的生活过了太久,钟敛渠也习惯了自己的无趣。
如果不是再次遇到薛秒,也许他还是会向家里人妥协,娶一位合适的妻子,从事安稳的职业,待在精密规划的舒适圈里。
可是现在看到她,才明白从前那些微不足道的反抗是有意义的。
他不想继续做个懦弱的儿子。
钟承山摆好棋盘后,目光落到门外,看到那抹灰影越来越近后,微挑着眼尾,露出从容的笑。
书房里又增加了几格柜子,钟敛渠首先看到几本古籍,大多是钟承山崇尚的儒道思想。
原木装潢令室内陷入一片古朴的昏黄,宣纸灯笼投下的轻薄光晕照不清鱼缸里静止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