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宣世子昨夜,宿在了澜月阁……”
许则明着了身青袍常服,端坐在书案前,看着苏州知府送来交接的文书单册,眸中晦暗不明。
刘七奇立在原地,偷偷打量自家公子的神色。
前儿夜里公子求娶表姑娘不得,正伤着神,未想世子昨儿竟拿礼部婚书上了秦府,咄咄逼人,硬要宿在表姑娘的院子。
刘七奇无声叹了口气,公子和表姑娘的事本就悬乎,这下来了个世子,简直是难上加难。
许则明放下前苏州通侍替他理备的文书,铺纸提笔,淡道:
“七奇,着人收拾行李,向秦老爷通传一声,苏州知府替我备了厢房,知府大人盛情难却,许某只得从命,不叨扰秦府了。”
刘七奇暗暗叹气,领命而去。
他家公子这是心灰意冷,知难而退了。
刘七奇退下后,许则明继续写他的字。
江南一带天气怪得很,昨儿还是天晴日朗,万里无云,这会竟乌云密布,乌沉沉的一片,瞧这阵仗,今儿是躲不过一场暴雨了。
苏州的窗牖多呈雕花镂空圆窗,风透过窗楞支起的罅隙,直往许则明背上吹。
许则明背着窗,俊朗深邃的面庞,在乌云遮日之下,愈发阴沉。
“啪”的一声,手中的狼毫突的被折成两段,鲜红的血顺着狼毫滴落在纸上,宣泄爱而不得的暴戾和苦痛。
痛感从右手掌心传来,许则明突的自嘲哂笑。
或许,他该议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