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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羡渔 千金扇 2777 字 3个月前

这莫非就是俗话所言,女大不中留?

兄妹二人回到容府时,宣旨的大监早已恭候多时。见着人,他也不耽搁,业务熟练地宣读了文宣帝的赐婚旨意,又笑眯眯地道了贺,而后毫不客气地接了赏银,欢天喜地地又往溍王府的方向去了。

自从赐婚的旨意下来以后,不提容御有多郁闷,便是容嬿宁看着那明黄的卷轴,心中也是一片彷徨。

这么久以来,她渐渐明了自己的心意,也咂摸出沈临渊对自己的不同。尽管上次从南艺馆回来以后,沈临渊的话总在她的耳边盘旋,对于他说要在端阳日夺个彩头与她,容嬿宁也有许多猜测,但再料不到他居然会直接向圣人讨了赐婚的旨意。

她的姻缘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么?

回想起当初被胡氏接上盛京,欲行李代桃僵之计,尚且历历在目,可如今赐婚的旨意下来,竟又生出些恍如隔世之感。

不过总与当日情势不同,她不是被母亲抛弃、算计,也不是听天由命的应允,而是有一人奉上了真心,而她也……容嬿宁轻轻地展开那明黄的卷轴,视线柔柔地落在那一行灼目的词句上,只此一生,唯容氏嬿宁一妻,永不纳妾,心中慢慢地浸出丝丝甜意来。

溍小王爷主动求亲的消息在盛京中不胫而走,茶楼酒肆、坊间瓦舍为此又再次掀起一阵哗然之潮。众人惊讶之余,不免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感叹英雄难过美人关,也有人揣测煞神别有居心。可当有知悉内幕之人站出来,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当日朝阳楼内溍小王爷情深意切、自放身段求旨赐婚的场景,又特意强调了那圣旨上的“永不纳妾”之言以后,众人震惊之余,倒是一改前言,赞叹道,“不想小王爷居然是个情种,如斯情深,可真叫人动容。”

“能让那么个煞神化百炼钢为绕指柔,这容家姑娘想必是个天仙似的人物哩。”

“可不是,虽说没见着人,可瞧着容寺丞那谪仙似的模样,这同胞妹妹还能差到哪儿去?”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这位容姑娘从前参加过嘉懿长公主的茶宴,很得嘉懿长公主的心呢。”

“……”

可是不久,在这样的一片声音中就冒出了一个不同的声音来。

有人唏嘘道:“你们可还记得江、许、陈三家的姑娘?那可都是被‘克’死的,这位容姑娘指不定能不能活到大婚的日子呢?”

一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不怪他们不反驳,盖因旧日的传言太盛,那三家的姑娘确实都是在传出要与溍小王爷定亲以后就香消玉殒了,邪乎至极。

于是,文宣帝再度降下旨意,把沈临渊与容嬿宁大婚的日子定在九月初三这日以后,坊间就摆开了赌局,赌的是容寺丞天仙似的妹妹能不能活到大婚之日。

民间摆下赌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容府,容御听闻消息以后,再和气温柔的一个人都耐不住,气呼呼地就领着弄墨出了门,倒是正好来寻容嬿宁玩耍的陆宝朱一脸担忧。

想当初溍王府传出要给小王爷定亲的消息,她母亲可不就是惧于小王爷克妻的名声,才想出了李代桃僵的计策?且她旧日曾与那三家的姑娘在宴会上打过照面,除了许家姑娘身子骨孱弱些,另外两位可都是极康健的。

“阿宁,你说小王爷他会不会真的是刑克亲眷?”陆宝朱低声道,“毕竟空穴不来风,且依着小王爷的做派,这要是假的,他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容嬿宁正绣着嫁衣,听得陆宝朱的话,手下一颤,绣花针刺破纤指,血珠沁出,她轻嘶一声,旋即搁下针,看向陆宝朱,十分认真地道:“都是传闻而已,他从未定过亲,是宫中有意说亲,并未成事。”

“可……”

容嬿宁轻轻地弯了弯唇角,“他与我说过,那三位姑娘的事情并不像传言中说得那样。”

见陆宝朱满目疑惑,容嬿宁轻叹一声,道起原委来。

传言说,左丞相府嫡女、前大理寺卿嫡次女和御史大夫陈年的嫡女都是因为指婚给溍小王爷才被“克”死,事实上,传言几乎无真。当年太后的确有意为沈临渊赐婚,也的确替其相看过这三家的姑娘,可是不及太后主意落定,沈临渊便亲自寻到太后面前直言拒绝了。至于三府姑娘之死,更是不尽不实。

左丞相府的江姑娘生来便有不足之症,出生时大夫断言活不过十八;而许家嫡庶关系复杂,许家庶女素来嫉恨嫡姐,便在许家嫡次女欲与表兄赛马当日,暗地里给嫡次女的马下了药,致使马儿发疯,嫡次女坠马而亡;至于陈年之女的死确与沈临渊有些纠葛,不过并非因为赐婚之故,盖因陈姑娘有一心上人犯事犯到了暗夜司的手上,本来那人的罪行不重,暗夜司关押几日就该放了,可偏那是个胆子小的,竟是在诏狱中活活吓死,之后陈姑娘竟为之殉情而死,这也是陈年多年以来,总爱揪着沈临渊不放的缘故所在。

这莫非就是俗话所言,女大不中留?